我年轻的时候最擅长这种意识流的抒情，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啥。现在上了年纪，偶尔回头小试一把，觉得自己还没老得太厉害。

人物CP绝密，答案是不可能有的，该是谁就是谁，嗯~

初夏夜风还不甚热，然而酒入愁肠，便添了烦躁。庭院里一树一树丁香开得雾裹烟封，次第从花前走过去，那香雾与水汽一阵热一阵凉交替地扑到面上，近了远了，远了近了，仿佛刚走出的歌舞酒场，走出多远犹听得到乐曲，萨克斯是耳鬓厮磨微烫喑哑的声调，梵婀玲却是不舍得放开的轻凉指尖，一唱一和遥远地绕着周身，似柔婉细腻的挽留。一步一步走过去，仿佛走过了十年，二十年；若还是少年，对什么都是照单全收，哪怕日后硬生生四分五裂，也无怨无悔。二十年时间左一笔右一笔，局势动荡，软红尘飞，这样的风云生涯，旁人只知道位高权重，却不知高处不胜寒。国与国，党与党，派系与派系，部门与部门，还有人与人，层层叠叠的牵绊、权衡、制约，看上去花团锦簇，锦光耀眼，实际上不过是层层叠叠的网，陷在里面就不得挣脱，举手投足皆是牵一发而动千钧，无论怎样不可一世，末了都是齑粉，不知何时那布下尘网，蛰伏多久的捕食者就会出现，吸髓吮脑地把猎物吃干了，任是什么样的沸沸扬扬，赫赫烈烈，结果怎样，不过一场笑谈而已。

一路的房子都人声杳寂，唯有路灯还亮着倦眼。司机要上前敲门，却被挥开了。有酒量的人也难免酒意，指节落在门板上，第一下叩破了夜色，后续便放得轻了。随即就有人来开门，门外戎装整肃，门内青衫磊落，这凝视也只得一刻，下一刻风起云涌，他们一齐跌进门里去，正像落入了一个黑沉的梦境。

桌上还留着灯盏，主人还在读什么书，书与灯都被一把拂到地上，一天水似的月色，就奔流而来，满把掬在怀里，又温又凉。军装是制式，哔叽呢的挺括料子，落在地上窸窣有声，长衫却不过是竹布，洗得泛了毛，静静委顿，像云间的白鸟，收起了翼翅，停顿在臂间，几乎有了可以被豢养的错觉。交缠的唇舌带着微醺的酒香，也带着沁凉如薄荷样的吐息，那眼睛却一如既往，静静看人时，像一面冷而亮的镜子，看得到里面万种繁华，细一辨认全是虚妄，该来的挡不住，该走的留不住。

衣帛撕裂，云雾掩月，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在那双眼睛被蒙住的时候，启开的嘴唇里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似乎想要问什么话，而终于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