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星辰投射在粼粼的水面之上,熠熠生辉,那流幻不定的光芒糅合了大湖浩渺的烟波,仿佛是冷色而不可醒来的深梦。
他的帐篷正对着这一场深梦,直到高挑身材的精灵逆光站在那里。“Nolofinwe。”首先发出声音的是Curufinwe自己。即使是他,也不自知地站起身,注视着对方凝结霜雪的乌木黑长发。
Nolofinwe垂下眼帘,在他的长睫毛上也聚集了一小颗一小颗的冰珠,像是一些来不及坠落的泪水。
“是我。”他安静地回答,“我来了。”
“你为何而来?”Curufinwe镇定地问,如同询问天气或者寒暄饮食。
Nolofinwe再次抬起眼睛,那眼眸中闪烁的绝不是虚假的软弱,寒冷的光芒也可以从新饮血的锋刃上发出。
“我并非为您而来。”他回答,侧身让开门,指着外面的旷野,“我为了他们而来,陛下。我为了父亲而来,长兄。我为了自己而来,Curufinwe。”
那只手上带着青紫色,如同旷野里沉默地看着他的诺多精灵,那些连长发都被寒风冻结,而眼眸里的火光仿佛在冰原上打磨淬炼过的族人。
Curufinwe踏前一步,他们依然沉默地注视着他,从那些眼睛里发出沉默的巨大声响,带着千万年不化的冰块破裂时沉闷的声响,带着盘旋的风声,带着海水的起伏呼啸。极度的冰冷山原与燃烧的炽热火焰相遇,如同天与地,如同光与影,如同日与夜,不可分割,不可调和。
“你们竟然能跟过来。”他说,看着他和他们。
“我们已经沉没,”Nolofinwe轻声回答,“在月亮升起之前。”
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银月光透过淡蓝的冰层照下来,冰层下嶙峋尖锐的冰锥流动着决然的美丽光泽。所有封冻的面孔都从冰层之下显示出来,凝结着永恒的淡蓝色,像是什么微微流窜着燃烧的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