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AND:不是大大,也不是太太,是萍萍。
 
 

腐草为萤 ——又名:所谓父不父兄不兄君不君臣不臣的可行性调查报告

费熊不拆不逆不喜勿入,费熊不拆不逆不喜勿入,费熊不拆不逆不喜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居然把这文写得如此哲学。【眼神死】

明天补肉。

以下正文。

1.

他跑过去拉住他衣角的时候就知道,纵然有相仿的身量和相似的面容,他并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也许在忙着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也许在和未婚妻憧憬未来的生活,而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于是他发现自己本来能管住的眼泪突然不听话了。

他得到了温和的抚慰。陌生精灵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让他可以把脸埋藏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很快把那些衣料打湿了。他哭够了才意识到这一点,而他并不在意。

“我会赔偿你的衣服。”他抬起下颌,由于刚刚停止哭泣,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要放在心上,殿下。”这是陌生精灵温和的回答。

“你要去哪里呢?”他好奇地问,出于童稚的依恋之情,跟在他身边。

“我要维持生计,殿下。”他温和而略带无奈地笑着回答。

“我有办法。”他转转眼睛,拉住他的手,那只手的掌心有薄茧,指节的力度引而不发,“你擅长什么工作?”

他明显考虑了一下才回答:“我也许最擅长一对一的决斗。”

“那好啊,”他像所有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一样,崇拜武力,“我任命你为我的侍从,直接听命于我。”

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顺利。他的父亲怀着内疚与亏欠之情,因此对他找到的,近似自己的侍从十分满意。他的行事十分稳妥,性格又安静温和,对年幼的主君保持着周到的照料和适当的距离——做到后者并不容易,这个孩子有远超旁人的敏感情绪与敏锐思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很快地晋升为侍卫长,这让他们更加熟悉彼此,他也因此知道,对方曾经照料过很多孩子。

“他们都是什么样子的?”他好奇地问,他们正在做一只精巧的风筝,年长的精灵盘膝坐在地毯上,他坐在他怀里,熟练地削木片。

“有的很聪明,有的很勇敢,有的很桀骜。”他温和地回答,“有一个很喜欢躲起来,”他们都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养成这样的性格。”

“不过,”他补充说,“他们之中最聪明的是您,殿下。”

“嗯,我认为你说对了。”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故意板着脸做出傲慢的样子,然而在下一刻就笑得滚倒在他的臂弯里。

“我一直都是对的,殿下。”他也像他一样板着脸傲慢地回答。

2.

夏天到来的时候,他们在水边抓萤火虫。那些发着黄色或青色光芒的小虫装在水晶的瓶子里,他可以盯着它们看很久,直到闭上眼还能在眼前看见灼烧一样的光痕。

“会伤害眼睛的。”他的侍卫长温和地说,呈进据说可以保护视力的胡萝卜汁。他接过来顺手放在一边,结果在他富有压力的注视下咧咧嘴,不情愿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它们多么有趣,”他重新注视着那些飞动的小虫,轻声说,“有生命,然而能够发出光芒。你不认为它们比星辰更伟大吗?这样微末的虫蚁,有了生命,也可以成为地面上的星辰——怎么,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并没有,殿下。”他仍然温和地回答,从他手里接过飞虫,也一样注视着它们,“在我看来是对等的,飞虫和星辰。它们都能发出光亮,我不会因为飞虫的光芒太渺小而轻视它的生命,也不会因为星辰太过遥远而只低头看到眼前。”

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而只是说:“也许我可以试试看,我一直很想知道,它们如何发光。——你看上去更加不高兴了。”

“是您太敏锐了。”他笑起来,“我得承认您难倒我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我也一直想要知道,生命是怎样一回事,它为什么能像火焰一样存在,又会像火焰一样消亡。”他继续说,“所以究竟是因为燃烧,才有了生命,还是因为它们有生命,才能像火焰一样燃烧?”

“如果您问我生命,我就更加不明白了。”他摇着头,“我一直都不知道,生命究竟是不是一条河,沿着既定的河道流向最终的归宿,却又可能改变,绕一个弯回到起点。更多的时候我觉得生命像是一方土地,它会让万物生发,而最终随着时令归于宁静。”

“我觉得我喜欢这个比喻。”他沉思着说,同时拔开瓶口的塞子,让那些小虫飞走,如同释放了一条闪着微光的河流,“河流的比喻太难以捉摸了。”

侍卫长对此报以一笑。

过些日子,他拿给他一盏灯,它会持续不断地发出冷光,仿佛关了很多只萤火虫。

“你看,他们会怎么说?”他兴奋地问。

“没有生命的持续发光体。”他赞叹说,赞叹里有不能掩饰的忧虑。

3.

“我并不打算制造生命。”有一天他突然说。他们是在从锻造大师那里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没有说话,侍卫长还以为他在揣摩新近学得的技艺,诧异地扬起眉。

“怎么了,你总是小心地回避的,不就是这件事情吗?”他笑着说,“你难道不是竭尽心力,宁愿我愚笨而仁慈,也不愿我精明而残忍?”

他斟酌着回答,语音轻柔:“……我的确希望您仁慈,但您并不是暴虐的君主。”

“你希望我不要过分执着于什么事物,而我偏偏做不到,因此你非常忧虑。”他沉思着,踩着春日新生的野草,“你甚至不希望看到我追求冶炼和锻造的技艺,我说得对吗?”

“您是对的。”他坦率地承认。

“专心没有什么坏处,”他说,“强烈的情感也不是什么坏处。不能亲其亲者,亦不能仇其仇。假如不能专注于某项技艺,或者不能恣意表达情感,生命也就不算是生命,只是活着而已。不发光的萤火虫还是萤火虫吗?”

侍卫长默默地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自己所否定的内容。双圣树的神光交替,正是光线最柔和的时刻。

“你总是教我放弃执念,可是你自己并不肯放弃执念。你教我不去想不属于我、难以挽回的事情,给自己一些放松和转圜的余地,可是你自己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自己。”他看着他,“你也许有什么难以回顾的往事,你一直背负着它们,现在它们快要把你压垮了。”

“您是对的。”很久之后他轻声说,“为了没发生的事情忧愁,是我的愚蠢之处。我很想让所有的事情都有个周全的结束,有时候我太想如此了。”

“还有我呢。”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抱着手臂依靠在一棵树上,“有一些太过执着的东西,我已经放开了,也许还做得不够好,可是这不代表你对此作出的努力是无效的。”

他看着他,而他看着远处。

“我知道你有时候对自己非常失望,”他嘟哝着说,如果不是精灵的耳力会辨不出声音,“我只希望你不必对我如此。”

有青色眼睛的精灵上前一步,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来。

“您说得对。”他低声说,“我应该更早一点意识到,您始终是您自己。——您将要领导,而我会一直追随。”

“这太正式了。”他把他拉起来,抱怨着,面色如常而耳朵根微微有些发红,“为什么你要像对待一个疏离的君主那样宣誓效忠?”

“我以为这不过是正常的感情流露。”他平静地回答,成功地噎了他一口。

4.

“我该回去了。”终于他这样说,“我离开故乡太久,现在我非常想念那里了。”

早已成年的王子从典籍中抬起头。“你什么时候回来?”

“路实在是太远了。”侍卫长回答,“我不能许诺归期,殿下。所以我请求辞去侍卫长的职务。”

“这是也许不回来了的代名词。”他敏锐地扬起眉,而对方仅以一个点头作答,“好吧。只要是你能想到,只要是我能给予,你想要什么作为礼物?”

“并没有什么,殿下。”回答他的是含笑的凝眸,“什么也不需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门扇闭合以后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门扇重新打开时他几乎要冲口说出“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这样的话了。

“殿下。”走进来的是王后的侍女,她对他行礼,礼仪十分恭敬,“陛下请您去见他。”

“什么事?”他随口问。

侍女摇摇头。他在摇铃叫侍卫长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刚刚离开不久。

“我还会再见到他的。”他对自己说。

【全文完】


30 Jan 2016
 
评论(38)
 
热度(103)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青萍之末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