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是在这个题目之下写了多少有的没的……扶额……

“麻烦停一下车。”

车子稳稳行驶，过了一个红灯，希绪弗斯突然向前欠欠身，对司机说。

阿斯普罗斯向司机点点头示意，没有问什么事，让希绪弗斯下车去，看他走向路边一辆自行车。

北方城市初春的天气，羽绒服刚脱下，满天满地的大风，吹得人都神色黯然，希绪弗斯在那人肩上拍了一下。

“哎，你怎么不坐公交？”

那人回过头，睫毛很长，眼睛像是北方冬天刚刮完风的夜空，看着人笑起来时就像个孩子。

“我公交卡没钱了，还没充值呢。”

希绪弗斯恨铁不成钢地向他头发扇了一巴掌，从口袋里把自己的公交卡掏出来，拍在他手心里，把他的公交卡要过来：“拿来给我！我要去的地方有充值点！还有，明儿晚上带上阿紫来我这里吃饭！”

那人掌了个鬼脸，添上一句：“——不得有误，钦此——”见希绪弗斯挑眉，连忙正经回答：“知道了，我让阿紫过去，我得加班。”

希绪弗斯大概是打算唠叨两句，已经被他推着转身向这边：“哎哟，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我不用你操心。”

希绪弗斯回到车上，他已经骑车走得没影了。

=======我是传说中的第二次出场=======

北方冬天既干又冷，孩子们此起彼伏地生病，萨莎被同学传染了流感，发了一场高烧，第二天雷古勒斯就跟着发起烧来，也是流感。他们两个还没好利索，希绪弗斯半夜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一阵阵发冷，心里说不好，摸出体温计来一试，果然38度以上，找了退烧药吃掉，第二天撑着去上班，下班时节去找卡路狄亚买粥。

“我看你今晚够呛，希绪弗斯。”卡路狄亚一边给他盛粥一边说，“要帮忙吗？”

希绪弗斯勉强笑了笑：“没事，不用。”

他这天晚上烧得更厉害了，不得不给艾亚哥斯打了个电话，十二点多一点，某只笑盈盈地进了门，加完班一路走过来的，半小时路，连长睫毛上都结着霜。

“真难得，连你也病了。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在暖气片上搁点醋。”他一边脱羽绒服，一边小声笑着说话。希绪弗斯懒得同他拌嘴。

“那个味道就像屋里有什么东西馊了。”

黑头发的人走过来，一弯腰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的爪子搁在那儿，激得希绪弗斯脑仁儿疼。

“哎，哎！让你摸了吗，起开！”

结果那爪子不光摸了摸额头，还往他乱蓬蓬的头发里可着劲胡拉了两把。然后他把鼻子一皱,那样子简直跟阿斯普罗斯犯了洁癖一模一样。

“谁稀罕摸你，论暖手还不如暖气，论温柔娴淑也不如暖气——我找暖气去。”

他轻轻巧巧地走到厨房里去，希绪弗斯心情放松了不少，对着他背影回嘴：“有本事你找个暖气过一辈子啊。”

“鉴于我怕冷，真找个暖气你也管不着~”这是回答。

过会儿他端了碗面条进来了，细挂面，搁点番茄和青菜，放了醋，能闻见那股酸味，上面倒了一点油辣椒。

“今天我瞧见我们二公子的前女友，在楼底下哭得稀里哗啦。”

希绪弗斯一边吃一边八卦。艾亚哥斯在旁边嗤之以鼻。

“掉眼泪新鲜？你要告诉他你们二公子最近勾搭上了有妇之夫，她能喷你一脸血。”

希绪弗斯皱眉。

“哎，哎，你就不能别这么刻薄？”

艾亚哥斯翻了个白眼。

“就跟你自己多忠厚一样。”

========我是以下慎入的分割线========

单元门口的来客通讯器突然响了，艾亚哥斯的声音传上来：“给我开门，希绪弗斯。”

等他上来，德弗特洛斯认出这就是那天在希绪弗斯办公室的青年，身上还是那件洗旧了飞毛的格子衬衣。阿斯普罗斯与德弗特洛斯含着金匙出生，自小连纽扣都是钻石的，长大以后没有那样讲究了，只是衣服每天一换成了习惯，因此艾亚哥斯没认出他来，只对他点点头，转头对希绪弗斯笑道：“我待不久，拜奥雷特加班，等会儿我接她去。给。”

希绪弗斯下意识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低头去看，是一张储蓄卡。

“什么？”

“钱，我都听说了。”艾亚哥斯开他冰箱，拿了瓶水出来，灌了两口才回答，“应该足够了。”

“你哪来那么多钱？”希绪弗斯抬眼看他。艾亚哥斯拿着水瓶转过头来，耸耸肩膀。

“你就别管了。”

这当儿德弗特洛斯手机响了，他去阳台上接电话，希绪弗斯把那张卡放在茶几上。

“我又没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艾亚哥斯挑挑眉，继续喝水。这几天暑热正盛，是这座城市夏天必有的桑拿天气，他一路赶来，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这会儿才觉得缓过来，于是看着他笑起来：“有备无患嘛。”

德弗特洛斯接完电话，匆匆说：“我先回去，希绪弗斯，你别乱想。”

希绪弗斯目送他离开，艾亚哥斯从他冰箱里刨了个面包叼嘴里，探头同望了望，突然一拍脑门：“这不是你们三公子吗？”他啃面包啃得太快，把自己个儿呛着了，咳嗽起来，赶紧继续灌水：“我真傻了，怎么没认出他来？”

“你小心胃疼。”希绪弗斯把他手里的凉水瓶抢下来，另倒了杯热水，“来喝口热水——没吃晚饭呢吧？”

“啊，没事儿，”艾亚哥斯几大口就把一个面包吞下去，满足地拍拍肚皮，“回去再煮面条吃。”

希绪弗斯在沙发上坐下，捧着杯水，侧头看着他，艾亚哥斯抖腕看了眼表，时间还早，就在他身边坐下了，探手拍拍他肩膀。

“刚才他不是也说了，别乱想，阿九。”

希绪弗斯笑了笑：“嗯，我没乱想。”

“希绪弗斯。”艾亚哥斯叫着他名字认真说，“别想太多，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理想化的。”

“是这样？”希绪弗斯微笑起来，向茶几上的卡片望了一眼，艾亚哥斯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就是这样。——我是你发小，他不是。这事你不能怪他。”

希绪弗斯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手指交错，托着下巴，慢慢说：“真不相信我，就不该找我当他枕边人——还是我又理想化了，我就是他床伴而已？”

“什么话，”艾亚哥斯险些被水呛着，“说你理想化，你就越来劲。快别瞎想了。”

希绪弗斯伸手过来拍着他背，笑了笑：“行，是我理想化了。我去煮点面条，吃完了你好去接拜奥雷特。”

“不用，”艾亚哥斯又看了看表，站起身往外走，“你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管，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一天了，啊。”

希绪弗斯被他这样一闹，不禁也笑起来，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没事，放心，快去接拜奥雷特吧。”

艾亚哥斯转身下楼去，一面走一面还在笑语：“今儿没时间陪小雷打DOTA了，改天吧。”

“他最近要保护眼睛，我已经禁止他用电脑了。”希绪弗斯笑着回答，“路上注意安全！”

艾亚哥斯已经走得没影了，唯有声音传来：“没事儿，放心吧。”

希绪弗斯回到房间里，把茶几上的卡片拿起来看了看，摇摇头一笑，把它收到钱夹里。

十一点钟，希绪弗斯接到拜奥雷特带哭腔的电话：“……我哥出事了。”

希绪弗斯不知道后面那两天是怎么过的，无外乎是去医院认人，去警局结案。那段路路灯坏了，可是摄像头没坏，抢钱的贼没想到自己那一刀会正捅着人的大动脉，录口供的时候犹在念叨：“……我看他在银行存了好些钱……谁知道他钱包里就十几块钱现金……他要是把钱包给我，没准我看看没钱就还给他了……谁知道……”

他默默把那个旧钱包拿在手里。他俩在孤儿院的时候就要好，隔了好多年不见，中学考到了同一所，大学也考到了同一所，读研的时候分开了，临别时希绪弗斯送给他这个钱包，这么多年下来，磨损得很厉害，里面还压着上学时他俩一起照的大头贴。

艾亚哥斯的面容很平静，除了失血过多，显出异样的苍白，看上去只是熟睡了。长睫毛合在脸上，一动不动，薄削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希绪弗斯默默向他弯下身。

……你想对我说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公司前台姑娘看见希绪弗斯进来，站起身拉住他，低声问：“你这两天怎么了？为什么没有请假？”

希绪弗斯对她微微笑了笑：“没什么。”

“那件事，老板查清楚了，是杳马干的，”姑娘很高兴地继续对他说，“所以真没什么。”

希绪弗斯抬起眼睛看了看电梯，姑娘放开他：“快去跟老板说一声吧，希绪弗斯！”

阿斯普罗斯正巧也在，希绪弗斯推门进去，双生子一起抬眼看他，德弗特洛斯站起身：“九儿。”

希绪弗斯平静地把手里的档案袋倒过来，粉色钞票撒了一地。

“钱都在这里，两位再见。”

艾亚哥斯的照片早就被他该烧的烧，该删的删，坚壁清野，一干二净，到了现在，想要再见见那人的样子，就再也看不见了。没想到临了临了，想的人原来是他。

偶尔会同马尼戈特吵个嘴，兄弟俩冷战一晚上，跟德弗特洛斯更不用说了，很少有不吵架的时候。可是跟他认识了快要三十年，竟然从来没有红过脸——这么说也不对，也还是吵过一次架，就是他送这个钱包的时候。

这么想着，就记起来一个黑头发的侧脸，低着头，喜欢吃南门外面的碳烤串，可是涨了价，刚好那些天想给阿紫买新衣服，不肯收他的赞助，于是碎碎念着走掉了，手抄在口袋里，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把零钱，于是改天他过生日，他就送了个钱包，还因此吵了一架：这种没用的东西，要它干什么！大概是那种寒酸困顿的窘境里面，见过他唯一一次为了钱翻脸——不管怎么困窘，他也总是没心没肺地犯二，就跟早上宁可早点起床自己煮面也不肯出去吃早点的那个家伙不是他自己个儿似的。

可是他只记得这个侧脸了……漆黑的头发长长了，还没去理发，浩浩的风吹着头发乱纷纷，遮着大半张脸，只露着一个白皙的下颌。他在稍微落后一步的地方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打岔说：哎，该理发了。

他头也没回：还没够两个月，不理。

他继续打岔：我看你是装酷。 

他继续头也不回：我看你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