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放飞和脑补。
除了姓名和性别,别的都是瞎掰。
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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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
叶炜父女小住两天便向东折回黑戈壁去了,柳惊涛非但从来不陪柳浮云拼酒,有他镇在眼前,柳浮云想如从前寻友酗酒都不成,馋得上蹿下跳,一早扛着吞吴来寻柳惊涛。
柳惊涛正趁天光好给柳静海写信,嘱咐他缓缓把消息告诉独孤意,头都没抬:“说。”
“阿兄,我带你去看酒窖吧。”柳浮云兴冲冲地怂恿他,“今年的新酒开窖了。”
“否决。”柳惊涛端详了一下新写的字,把信笺拿在手里轻轻挥了挥,“酿酒我自己会,有什么好看的。”
“这边不是谷物酿酒,”柳浮云盘膝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他折信纸,“是葡萄,所谓葡萄美酒,说的就是这个了。”
“我不喜欢葡萄,”柳惊涛略一沉吟,“不过咱家那边有桃李水梨,大约也能酿酒试试。”
柳浮云洋洋得意地拖着他出门,兄弟两个谈笑间走出二十余里。此处酒窖挖得又深又广,走下去微觉寒意。柳惊涛当真内外都看过,又去细问酒窖掌事,柳浮云皱眉咬牙地等他问完,吩咐送新酒来。他上下人缘显是极好,来往人等都能停下来同他说几句,顺便看看他身边的柳惊涛。他们说的都是胡语,柳惊涛便信口问:“二郎长进了,你们说些什么,我全听不明白。”
“他们都对我夸赞阿兄生得好。”柳浮云笑嘻嘻地回答,“十个有九个说阿兄是个好郎子。”
柳惊涛抬脚便踹:“你真长进了——刚好点儿便学会消遣你阿兄!”
兄弟自小相互拆招,拆得熟极而流,柳浮云提着酒坛躲过去,依旧笑嘻嘻:“我说我家阿兄当然生得好,难道说错了?”
“我竟未见过如此自吹自擂之人。”柳惊涛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说。柳浮云如小时那样掌了个鬼脸,又正经问:“说真的,阿兄,你何时再给我寻个阿嫂?”
“唔,阿嫂是没有,”柳惊涛随他走山路,“不过情投意合的人倒是有一个。”
柳浮云一掌拍在他肩上,柳惊涛不动声色地趔趄了一下:“阿兄看上的必定是好的——阿兄看上了谁?”
柳惊涛看看他,突地一笑。
“说起来,”他慢吞吞地说,“我在楼兰古城寻你的时候,倒是遇见一位娘子,她有一张铁胎弓,说我是这些年第二个能开满的,那第一个……”
“阿兄!我们到了!”柳浮云赶紧打断,唯恐他说完,一指前方腾腾的水汽。柳惊涛一笑了之。
“我偶尔发现这有个温泉,就略微修了修,”柳浮云告诉他。眼前果然有个小池子,三面环山,一面引出了小小一道沟渠,放水归入白沙。池底用这一带的白石砌成,池水颜色浅蓝,距离越近,水汽氤氲扑面,柳浮云继续说:“也不知水里有什么,天然便是这颜色,我还挺喜欢这个硫磺味道,像咱家刀谷里冶铁的时候。”
“我的手艺都快废掉了。”柳惊涛叹道。
柳浮云安慰他:“阿兄你要这样想,我一直就没学会过。”
柳惊涛解开大氅时衣襟里掉出一个小锦囊,不由皱皱眉。柳浮云信口问:“是什么?”柳惊涛信手丢给他,一入手他便知道了:“惊澜令?阿兄也给我一枚。”
“你自己拿。”柳惊涛信口说,柳浮云摸了一枚在手里。
“我记得从前是不用这个装的?”他问。
“那天丢了一枚。”柳惊涛回答,“估计是沈眠风那贼竖子趁我不注意摸走的。”
他背上有一道尺余长的青紫痕迹,虽然淤血散了,在水雾里依旧触目。柳浮云忍不住问:“阿兄你背上怎么了?”
“那天去抱芳儿,被你们捎了一下。”柳惊涛不甚在意地回答,“若非如此,怎么会着了沈眠风的道儿。”
柳浮云静默了一下。
“阿兄,”他带点埋怨地说,“你这死倔的性子再也不改一改的。过会儿我给你拿药去。”
柳惊涛已经拍开酒坛,嗅嗅酒香,就着坛子喝了一口:“有点酸味,还没藏好。——咦小时候我替你挡阿爹的板子还少么,什么时候我这么娇气了?”
柳浮云又静默了一下,再开口就带些鼻音,柳惊涛装作没听见。
“阿兄你别只顾喝酒。要么咱俩下盲棋?”
“成,”柳惊涛回答,“还是你黑我白,四时盘?”
柳风骨教养儿子十分随性,高兴了抓来让他们听两句庭训,不高兴了抓来让他们挨两下家法,还是独孤意追着柳浮云要他学棋。
“澜儿稳重容人,不必学棋,浩儿恬淡自得,不用学棋。亚子你浮躁不定,务必要砥砺性情。”
柳家四兄妹,对父亲的惧怕有限,倒是都畏惧文弱的独孤夫人。柳浮云尽管和母亲讲条件,要阿兄陪着学棋,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坚持了下来。他们兄弟常常进山打猎,火边闲来无事,养成了下盲棋的习惯。初时落子慢,渐渐越来越快。末了算下来,柳浮云赢了三子半。
“亚子你棋力退了。”柳惊涛取笑他,“从前你可赢得好看些。”
柳浮云不服气,重新下过,这次赢了两子。
“心浮气躁的,”柳惊涛看着他叹道,“阿娘算是白操心了。”
“阿兄。”柳浮云斜靠在白石的池沿上,抬头看天,轻轻笑起来,“我以前浑浑噩噩,直到这次看见叶子彤,看见芳儿,……”
他声音突然哽咽了。
“……我才真觉得,小妹是再也见不到了。……”
柳惊涛探手过去拍拍他的手臂,没有劝,任凭他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在水雾里沉默了一会儿。
“阿兄。”最后柳浮云放下手,轻声说,“我不想回去了。你替我给阿娘磕头,让她放心。……将来我一定回去看她。”
“好。”柳惊涛轻轻在他头顶摩挲了一下,“你别忘了自己说的话,阿娘惦记你呢。”
“嗯。”柳浮云点点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再来。”柳惊涛又拍拍他,“这次认真些。”
“我一定赢你。”柳浮云抖擞起来。柳惊涛逗他说:“你若输了,便去把那张铁胎弓借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