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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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杨·千秋·寥落桑榆西北

自相知山庄落成,杨氏数代经营,产业已蔚为壮观。李璘自江陵沿江东下,富贵繁华尽皆见过,反而对千岛长歌赞叹不已。

“的确名不虚传。……”他便吩咐永王长史说,“该传长歌门主前来一见。”

过些时候永王侍从带着长歌门人回报,于唱晚岛设宴款待李璘一行。这山亭视野开阔爽朗,放眼几可望尽半个千岛湖。水面波光浩荡,岛上修篁森然,长风如洗,拂动诸人衣袂。亭中站立等候的女子青衿青佩,白衫素裳,走得近了,便看到眉如远山,横波入鬓,辨不出年纪,恰天色近午,那面容一时竟似有神光离合。李璘略一侧脸,永王长史便低声说道:“长歌门少杨门主不在,这是老门主夫人吴氏。”

宾主间见礼安席,李璘只觉一脉柔光自面上掠过。永王天潢贵胄,自幼亦聪敏过人,但肩颈有疾,实是心头最大的恨事。若旁人如此看他,他必已恼了,而吴瑾如此看他,却全不觉冒犯。因他是自驾前而来,称颂过天子之后,吴瑾便微笑说:“永王眉目颇似郭夫人。”

“宫人也都这样说。”李璘肃容回答,忍不住问,“夫人识得阿姨?”

“先天年间随外子在帝京,见过郭夫人。”吴瑾柔声回答,又说,“湖中水产味道尚好,永王请。”

能遇到一位态度不谄不骄,温柔平和的谈话者,李璘便想多谈谈——他对吃的兴趣并不大。说得兴致高涨起来,李璘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遂转眼看看,对吴瑾身侧缁衣乌巾的侍坐青年说道:“可有佐膳之乐?你且奏来。”

吴瑾只得微笑道:“这是我家大郎,因他有疾,恐冲撞永王,便只让他随从,不敢拜见。”

李璘曾听长史说过,长歌门有一位疯子大爷,特意向杨青月打量了一会儿,方说:“并不像有疾之态。”

杨青月只是微微一笑,李璘又向他问道:“据说是受伤所致?”

“是,”杨青月从容回答,“少时受伤,如今已不常发作了。”

今上与东宫偏爱李璘,为他选了一位年纪较长、性情温和的永王长史,既愿他行事稳妥有所约束,也不想他受委屈。李璘年少,永王长史却经过当年动乱,急忙伸手去扯他的衣袖,李璘已经问了出来:“据说是阴雨针所伤?”

“是。”杨青月依旧从容回答。

李璘不解地回头看了看长史,还要再问什么,吴瑾从旁温言笑道:“菜要冷了。”

湖中的渔人送了新捞起的鱼虾。鲈鱼清蒸,虾也只需水煮,极尽鲜美清甜。李璘一时也吃了不少,因又说起鄂州的饮食来:“日前吃过一种鲂鱼,肉质鲜嫩,的确可口,可见鱼米之乡实在是人间天府。”

“江南道赋税所出,确实充实国库。炀帝穷尽国力修建运河,实是为此水路运输便利。”吴瑾微微一笑回答。永王长史听得不住点头,从旁赞道:“吴夫人所言极是。”

“炀帝暴政荒淫,因此误国,”李璘喟叹,“才有高祖龙兴。”

“圣天子天命所归,时势造英雄。”吴瑾笑答。

李璘垂头想了一会儿,慢慢剥开一颗虾子,在酱汁里蘸了蘸,却不往口中送,只说:“夫人相信果然有天命么?……”

吴瑾轻声叹息:“天意高远,永王所问,我并不能知道。”

“杨娘子入宫侍奉,十八弟便日益失去圣心。”李璘淡淡说道,目光幽远,“惠妃在时,阿姨处境艰难。她与丽妃要好,大哥出事后,也是日夜悬心。惠妃穷尽心力,必想不到她去后,十八弟反而沦落至此……想来这便是天命,教三哥入主东宫。”

“永王。”吴瑾看看一旁不住拭汗的长史,无奈而关切地说,“逝者已矣,为长者、尊者讳,还请永王慎言。”

李璘被她说了这样一句,丝毫没有恼火,反而笑起来:“夫人说得是,我失言了。”说着又感慨,“果然是诗书名门,夫人和他们不一样。——湖光山色,有良师益友在此,我真不想走了。夫人书院里可有一席留给我?”

“永王说笑了。”吴瑾微微一笑,“永王年少英才,正待为国效力,为君父分忧,这些都不是读书能学到的,说到底,长歌门不过修身养性而已。”

宴席既罢,李璘自去游览湖光山色,想来永王长史又要同他分说些门道。这样的简单家宴其实完全难不倒吴瑾,母子归途却沉默了一路,吴瑾不说话,杨青月也就不说话。最后还是吴瑾轻轻叹口气。

“有什么话——阿问,你就说吧。”

杨青月有意笑道:“——幸而我教养阿启,教得还不算太坏。”

李璘是东宫教养长大,故而他有此一说。吴瑾果然被逗得一乐:“这话你阿爹不见得爱听,反正我是不爱听。胡麻大的阿问,教养出一个针尖大的阿启,这居功自傲的样子,我都不忍心看了。”

她说着又轻轻叹口气:“永王送信给你父亲,说要建别院。地方现成,给他便是。他心大得很,恐怕江北也有同盟。”

“您注意他带的刀。”杨青月静静地说,“那是霸刀柳氏所卖的制式,鞘上装饰却出自幽州,恐怕是别人送的。”

“若果然如此,我倒明白为什么你阿爹二话不说就把那园子划给他。”吴瑾不觉微一颔首,“毕竟在我眼前,才能放心。”

杨青月默然微笑,同意她的揣测,吴瑾想通关节,不再挂怀,只说:“跟我去了这一天,你也累了,回去歇会儿吧。”

杨青月辞出,回房间里继续写信。上午随吴瑾出去得急,砚台里的墨都干了,便添了水进去,重新研起来,只是一边磨墨,思绪已不知飞去哪里。他并非敏感多思的性情,察觉自己异样,略微思忖片刻,就默不作声地燃起香,向袅袅缭绕的轻烟看了一会儿。

他同杨逸飞意见一致:若有动乱,江北险于江南。杨尹安颇以为然,此行带杨逸飞北上,正是去东都天策府,顺路再往苍云残部去。他因为阴雨针旧伤发作了一两次,反抗无效,被强行留下来休养。杨青月埋头把永王来访的事写到信末,放飞了明光,让它给杨逸飞送去。杨逸飞的信第二天也到了,无非说些旅途见闻。杨青月边看边笑,一时韩非池和凤息颜连翩而来,既为了听杨逸飞的消息,也为了说赵宫商的消息。

一听到要去五仙教探听曲云消息,赵宫商自告奋勇,立刻就要只身南下,幸而相知山庄有商队前往南诏,便和他同行。他年纪小,上次险些去了半条命,这次依然不能让人放心。不过他越往南疆深处,传回的消息越不令人乐观。五仙教内乱方歇,塔纳、天一、南诏王几番势力犬牙交错,韩非池戏称西南舆图“看上一眼便令人头大如斗”,居然能引得余下二人点头附和,可见一斑。

“宫中为了传送荔枝,人马跑死无数。”凤息颜微微冷笑道,“还以为是怎样的太平盛世……”

“岂止如此。”韩非池比她更灵通些,“师妹别忘了回鹘与吐蕃。”

“还有沿海倭寇。”杨青月补刀。

凤息颜扶额叹息:“我如何不知道……要你们两个在我跟前卖弄。这样想来,难怪青莲师父和少陵先生暗中都忧心不已。”

“你我三个白丁,在这里忧国忧民。”韩非池只正经了一刻,又恢复了平素惫懒刻薄的神气,“索性上凌烟阁去吧。”

“敬谢不敏,你自己去。”杨青月与凤息颜异口同声。

“咦,方才还在忧国忧民呢。”韩非池嘲笑说。

“忧国忧民同凌烟阁是两回事。”凤息颜与他斗嘴也是乐此不疲,“我与杨大哥都没这个志向,倒是韩大先生你,听名字就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定要进凌烟阁的。”

“不为奉昏君,但为护黎民。”韩非池难得正经以对,“我也一样。”

他正经起来,凤息颜不好意思再和他斗嘴。杨青月也只是一笑,轻轻把他放过去了。崖牙让小弟子来找人,长歌门余下几个管事的正好都在。

“凤姐姐,韩先生,”她还是有些害怕杨青月,瑟缩了一下才接着说,“大公子——周小郎君和康教习吵起来了。”


18 Dec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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