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投喂毛球。

饮宴结束之后，尚未离去的竖琴手随意拨弄琴弦，疏疏落落的琴声伴着整理桌椅杯盘的声响，偶尔还有诺多精灵们低声的交谈。第一任至高王随意走过来，恰好看到第二任至高王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第三任至高王指挥王宫的侍从和侍女们整理宴会厅，指尖下懒洋洋地拨弄着一只水晶高脚杯，让它发出铮鸣。

在Finwe的记忆里，似乎Curufinwe昨天还是那个牵着他的衣服，用稚嫩的声音喊“Atto”的黑头发小精灵，灰眼睛里带着依恋的光芒，依依地从他膝下抬头看过来。然而眨眼之间，他就长大，创下丰功伟绩，建立难以企及的功勋。如今他已悄然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像树叶那样安宁地顺流而下。

“父亲。”

他们两个都向他行礼，而后Nolofinwe无声地离开了。

“Feanaro。”他呼唤儿子的母名，也因此想起他银发的母亲。他们初识是在湖边，精灵少女俯身去采摘水面上盛开的睡莲，她闪着微光的长发一直流淌下去，最终融化为倒映着星光的湖水，而他不无怅惘地发现，连她那时的面容，在他的记忆里也只余月亮般恬柔皎洁的一轮，别的都模糊了[注1]。

无形无迹，又能消弭一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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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dekano把一些产业的收益清单交给父亲。诺多精灵是最好的工匠，一旦获得优良的材料，就能创造各种物品。犁铧的改进促成了作物的收成，无论大麦还是葡萄；材料的增加又得到了更多美酒。Findekano把事务打理得很好，Nolofinwe并不打算细看。他快速翻动纸张，Findekano想起什么，又递过来一个未上锁的匣子。

“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水晶矿。”他对父亲解释说，Nolofinwe放下报表，把匣子里的矿石拿在光线下仔细端详。

"这成色很好，"在结晶中几乎看不到常有的絮状杂质，整块矿石呈现剔透的色泽，光线穿过截面，把变幻的七彩投落在他的脸庞上，"矿脉多长？"

"还没有完全勘测出来。"Findekano回答。

"这个矿脉的产出全部留给我。"Nolofinwe极少对他们要求什么，因此Findekano赶快答应了。"伯父想要做透镜，"他笑着说，"Maitimo也告诉我了。"

Nolofinwe微笑起来，伸手牵平了他肩膀上的衣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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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rufinwe见到那些水晶，并没有原想那样狂热。Nolofinwe比他早回来一步，正在清澈的溪流边写字，揣度新诗的格律。Curufinwe在他身边坐下，他们交换了一个短暂的亲吻。

"父亲说——"Curufinwe没有把话说完。他凝视着脉脉的水波，枝叶银灰的影子落在水底，那里有数不清的鹅卵石，五色斑斓，深色的鱼群偶尔回旋，鳞片在水波间闪亮。Nolofinwe安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不，没什么。"他最后这样说，而Nolofinwe笑着向前倾倾身，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两下。随后他转回身，如常去做自己手里的事情。

Curufinwe莫名其妙地微微红了脸。

「注1」精灵不忘记，此处仅为人物塑造需要，特此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