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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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民国·长生花·伯劳东去燕西飞

在不老歌废掉之前我得搬文……存稿遗失真是我一辈子的心头痛……


不喜勿入,不喜勿入,不喜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破题曰:伯劳东去燕西飞,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因是谈私事,希绪弗斯并不曾穿军装,穿了淡灰中山装,手臂里挽了一件同色长大衣,推开门走进咖啡厅。德弗特洛斯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也穿了中山装,藏蓝底色衬得人如玉树。

“三哥。”希绪弗斯远远就唤了一声,走到近前将大衣搭在椅背上,笑着问,“你等很久了,三哥?”

“也没多久,”德弗特洛斯在他对面坐下,“我一直想在南京走走,今儿正好遂了心愿。”

“红茶,谢谢。”希绪弗斯对侍者点点头,转过头来,“有时间我给你做向导,三哥。”

德弗特洛斯微微一笑,群青双眼风起云涌。

“只怕你没时间,九儿。”

希绪弗斯随着微微一笑,左边脸颊上旋起一个浅浅的笑涡,依稀犹辨得出少年模样。

“最近真没时间,三哥,你得原谅我。”

德弗特洛斯垂下眼帘,用小银勺慢慢搅动骨瓷杯里的咖啡。他睫毛极长又极密,眼睛又极明亮,像是落了一天的星辰,小时候希绪弗斯最喜欢看他垂着眼帘写字,曾经说过一句话。

‘三哥一垂下眼睛,天就黑了。’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当儿侍者送上来葡萄味蛋糕,两个人一道转眼去看那深紫的点心,他把碟子向希绪弗斯面前推了推:“你可还记得家里那个葡萄架子,九儿?”

“记得,”希绪弗斯拿小勺挖了一块蛋糕,放在嘴里抿了一口,“也不知道结了多少葡萄……小时候偷偷去摘葡萄,还被马蜂叮了。”

“你拿摘下来的葡萄说是要做葡萄干,结果那些葡萄全烂了。”德弗特洛斯笑着揭他的短,“也亏你想来,闻到烂葡萄那股酒味,竟然就悟到了果子酒要怎么酿。”

希绪弗斯笑起来:“哪里有这回事,三哥!明明是我向余婆婆学来的!”

“是么?”德弗特洛斯也笑起来,他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便似月印寒潭,光华流转,“大约是我记岔了?”

“哪有的事,三哥不夸我,也没人夸我了。”希绪弗斯笑盈盈地继续挖那个蛋糕,挖下来却不往嘴里送,故意一勺一勺把它从中掏空掉,苍青眼睛瞧着挖出来的洞,瞧得一派饶有兴致。德弗特洛斯拿自己的勺子敲敲他的勺子。

“干什么呐,九儿?回魂回魂。”

这还是他俩小时候的习惯,不经意间就做出来,两个人一起怔了怔。希绪弗斯便把碟子推回他面前:“吃不下了,三哥吃掉好了。”

“我也吃不下,”德弗特洛斯望着那蛋糕,也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倒是要浪费了。”

“你带回去吧,三哥。”希绪弗斯提议,“这样就不浪费了。”

“好。”德弗特洛斯并不推辞,“那我就带回去好了。”

希绪弗斯叫来侍者,让他将那蛋糕拿下去打包,付了帐,德弗特洛斯欲与他推辞,希绪弗斯望着他一笑。

“三哥,你可是到了我的地头上。”

德弗特洛斯笑了笑,眼波流转,似是时光流逝:“是啊……我可没想到有一天,九儿会跟我说,我到了他的地盘上。”

“老实说我也没想过,”希绪弗斯伸手把大衣拿起来,“三哥你想去哪里逛?”

“我想去紫金山走走。”德弗特洛斯回答,希绪弗斯点点头。

“那还真不巧了,三哥。我要去雨花台。”

德弗特洛斯笑着替他牵牵肩上褶皱:“没关系,你去忙你的,九儿。有时间再见。”

“那我走了,三哥。”

两个人出门,希绪弗斯向他一笑,挥了挥手。德弗特洛斯也笑了笑。

“去吧,九儿。”

希绪弗斯又笑了笑,转过身沿着街道走开去。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德弗特洛斯还站在原处看着他,于是他也站下了,看到他站住了,德弗特洛斯反而笑了起来,挥挥手,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等他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希绪弗斯的背影已经快要看不见了。那背影显得有些陌生,可是定睛细看,分明还是当年模样——他还记得当年踩着凳子摘葡萄,被马蜂叮了,半边脸肿得老高,希绪弗斯趴在他床边看着,恨不得伸手替他揉揉,把那红肿揉下去,可是又一点也不敢碰,生怕碰疼了他的情态。他也还记得当年两个人偷偷在泡菜坛子里酿了果子酒,生怕被人发现,整天琢磨把那坛子放在哪里的心情。二月二龙抬头,两个孩子在麦子田里一路奔跑着放风筝;三月三生轩辕,伯父领着他们踏青逛集市,几个镇子的大集市,卖什么的都有,来回的路上还采艾蒿荠菜,回去艾蒿蒸青团子,荠菜就拌上虾米皮捏馄饨;六月六晒书本,伯父书房里那样多的书本,线状的也有,硬皮精装的也有,中文的也有,洋文的也有,樟木的书柜里放久了,拿出来在太阳下,不一会儿便蒸腾起樟木香味,闻一闻就仿佛看到了浩如烟海的学问,令人头晕目眩。八月半团圆节,葡萄架下摆了瓜果贡品,伯父教他们背诗,背得快便可以先吃那些供果。九儿总背得快些,可是故意不说,等他说“我会背了”,才会见到他抿嘴笑着,说“我也会背了。”

从“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一直背下去,一直背到“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就像时光一天天过下去,一年眼看就要过完,十一月有一天是小九儿生日,有一年他买了个蛋糕回去,因为那年小九儿生了一场大病,几乎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终于见了好,他心里高兴,正好赶上他要过生日。

可是那个蛋糕,后来不曾被切开吃掉。

他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从学校回到家里,家里并不凌乱,却明显带着空落落。希绪弗斯的房间落了锁,父亲说九儿被人拐走了。

侍候九少爷的仆人当天就被辞退了,德弗特洛斯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偶尔听到两个仆人嘀嘀咕咕,说“九少爷的床单上全是血”,他也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在想,假如那天他在家里就好了,假如他在家里就好了。假如他在家里,那就好了。

后来举家搬到上海,只有他一个人不愿意,坚持要在北京继续读书。全家人都说他傻,万一日本人打过来,就没命了。他什么也没说。

万一九儿回来,家里没人,他会找不到家的。

他几乎没奢望过希绪弗斯还活着。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影在林间的雾霭中越走越近,直到那张脸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直到那个许久不曾听见过,比从前略微显得低沉的声音重新开口,叫他“三哥”,他才相信这是真的。

原来是真的。古人说,犹恐相逢是梦中,竟然是真的。

希绪弗斯还活着,这是上苍给他的奢望,他本不该再奢望什么。所以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他没有问希绪弗斯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问希绪弗斯当年到底是怎么离开的,没有问他耳垂上的豁口——他什么都不曾问,就像他们从来都不曾离别过。

因为说什么都没用了,时间把他们彻底分开,像是河流携带着的沙砾,谁走向什么方向,谁在哪里离别,谁都不能决定,谁也不能挽回。

所以他本不该想着能对他说些什么,把他带回家去。

他的家已经不是他的家了。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他的家不是北京城里四进的大宅门。他的家有旧的三羊开泰雕花木门,进了门有万象平安的旧照壁,转过照壁去,房间里四处是樟木的大书柜,顶天立地的书柜,从小他们就喜欢钻在书柜里看书,一本一本地看过去。除此之外只有一间烟熏火燎的厨房,灶台上贴着灶王爷,灶王爷旁边贴着九九消寒图,厨房对面是伯父的卧房,门上挂着旧的贡缎门帘,再旁边是他们兄弟两个的小房间,小时候还烧着火炕,冬天一到,两个人晚上睡觉还抢被子。新晒过的棉被,被头上是阳光的香味,希绪弗斯始终不惯和人同睡,每天醒来都是一个人窝在墙角。院子里有枣树,有梨树,还有柿子树,有一大棵海棠,一大棵杏树,每年春天都开得春深似海。一大棵石榴,重重花瓣像是隐藏在浓绿叶间的红火苗。一架葡萄那样繁茂,每年都结累累的葡萄。树底下的花盆里,一年四季都开着花,都有名字。

长生。涉江。西洲。双白鹄。

毕业之后家里的老房子卖掉了,伯父的老房子也卖掉了。他一个人回去看那房子。

葡萄已经枯死,花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家早就不在了,九儿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树还在,长得更粗了。


=====


希绪弗斯手抄在口袋里,在街上信步乱走,抬头看见圣保罗堂巍峨的尖顶。礼拜日的聚会已经结束,神父正与几位教徒谈话。希绪弗斯走进来,刚好一位神父与教徒告别,转过头来,他便走上前去。

“神父。”

“我的孩子,”黑袍的教士手里还拿着书本,亲切地微笑着,“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犯了错误,神父。”希绪弗斯低声回答,“请您接受我的告解。”

告解室里光线昏暗,希绪弗斯默默地跪下去,在胸前划了十字。

“我向天上的父忏悔。我主教导我说,你要宽恕,爱你的敌人。我违背了他的教诲。”

“孩子,你做了什么?”神父轻声问。

希绪弗斯抬起头,苍青眼睛闪着光,声音很低。

“我想杀了他。”

神父划了十字。

“他做了什么,让你把他视为敌人,孩子?”

希绪弗斯垂下头去,许久没有说话,神父再次划了十字。

“假如你不想说,你有权保持沉默,孩子。只要你相信我主,向他祈祷,他必定会指引你的道路,把安宁赐给你。”

“他毁了我,”希绪弗斯终于低声开口,低低的声音仿佛游魂,漂浮在告解室昏暗的空间里,“毁了我的一生,可是他仍然安定地活着,并且将在日后成为我的同伴。”

他再次抬起头来。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想杀了他。”

神父第三次划了十字,低声祷告:“我主,请你将安宁赐给这个年轻人,他的灵魂燃烧在彻骨的仇恨里。请你指引他,照亮他的道路,就像你照亮牧羊人的道路一样。”

随后他转向希绪弗斯。

“祈祷吧,我的孩子,向天上的父祈祷吧。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都会原谅你。”

希绪弗斯顺从地垂下头,不再出声说话了。神父轻轻退出告解室去。

===我是告解室里安装着器,神父他其实是中统暗探的分割线====

修普诺斯把耳机摘下来,随便扔在桌面上。艾亚哥斯随着摘下耳机,听修普诺斯问:“你怎么看,艾亚哥斯?”

“是,局座。”艾亚哥斯从容起身,行了个礼,而后毫不迟疑地说下去,“上海培训的时候我和希绪弗斯同住,他这个人性情傲烈,任何事情只要他自己不愿意,就没人能知道。”

“我也是这么想,”修普诺斯微微一点头,转眼对伊刻罗斯下令,“告诉幻塔索斯,让他撤回来,不必跟着希绪弗斯了。”

===我是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明日午时,蓝衣,情报。

阿斯普罗斯轻轻合上手上的《Macbeth》,划火柴将面前的报文烧成灰。窗外的秦淮河水脉脉流淌,夜风带过来河面花船上的歌吹声。被释后按照上线指示,他在这里经营茶叶店。因是重点监视对象,他这条线素来只以电波接受指示,从未真正和上线接过头。

既是来接头,怎样谨慎都不为过。阿斯普罗斯关了台灯,端端正正在床上躺下去,却没有睡,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直到天亮才模模糊糊打了个盹,没多久又便起身。眼看要到年底,略讲究的人都不爱买陈茶叶,兼之天气清冷,并没有多少客人上门。一上午过去,阿斯普罗斯打发店伙去吃午饭,自己在店堂里坐下,守着茶炉子,正烧一壶水,借着暖暖手,店门口风铃骤响,有人掀开棉门帘进来了。

“六处。”阿斯普罗斯坐得暖和了,懒得动弹,就坐在原处对着来人笑着点头招呼了一声,“您今天来买茶叶?”

米诺斯随意披着件湖蓝色大衣,身后跟着一群人,脸上带点皮笑肉不笑的神气,挥了挥手:“今天不是来买茶叶的。”

这当儿壶里的水絮絮密密地滚了泡,阿斯普罗斯沏了壶茶,是雨花台上茶场送来的样品茶叶,那茶香袅袅散开来,品蓝眼睛含笑一抬,便似天水交映:“那您是来喝茶的?”

“今儿要得罪你,阿斯普罗斯。”米诺斯大落落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了,端起茶杯来,“这什么茶?”

“雨花台上茶场新送来的,”阿斯普罗斯手里握着自己日常用的一只净白瓷杯,手指竟似比杯子还白上几分,“没名字。您要喝着好,我送您一斤。”

“多谢,”米诺斯将茶杯凑在鼻端,有一搭没一搭嗅着温暖水汽,转眼对手下吩咐,“动手吧。”

阿斯普罗斯微一皱眉:“这是怎么说的,六处?”

“你别管,陪我喝茶就行。”米诺斯反而笑了,“我就是随便看看。”

阿斯普罗斯轻轻将茶杯放下,缓缓一抬头,唇边笑意雍雅:“那您去看您的,我在这里另泡茶等您看完回来喝。”

“你这是不想让我看?”米诺斯啜了口茶,阿斯普罗斯嗤声笑。

“我说什么了,何必多心?——您且看您的。”

“我多心?你急着把我从炉子旁边轰开,我偏不想动。”米诺斯也嗤声一笑,双眸一凛,“动手。”

风铃又一声响,房间里人们同时抬头看去,来人挑起了门帘却没急着进来,立在门口,苍青眼睛向房内一扫,便听得一阵靴跟碰响,行礼时带起飒飒风声,房内人纷纷立正,问候道:“九队。”

“六处也在?”

希绪弗斯淡淡问了一声。外面下着细雪,他肩上的藏青呢子斗篷上落了薄薄一层细白雪花,房中热气一扑,化得那斗篷颜色越发深了几分,近乎纯黑。米诺斯似答非答哼了一句。

“九队好快的耳报神。中统也该清清门户,五处愿意进军统,就让他到戴老板那里报到。”

“六处真是厚道人,”希绪弗斯一贯似睡非睡的眼睛里倒多了几分微微的笑意,“倒替我说出来了。五处诚然是对得起中统的薪水,六处也不差,来得这样快,真比圣旨还快些。”

阿斯普罗斯见米诺斯进来的那一刻起,便知道电文有可能被对方截了,心思电转,已经想了不知多少条对策在心里,此时见了希绪弗斯,一时却都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只得也问候了一声,说:“九队今儿也大驾光临了,真是蓬荜生辉。”

“您客气。”希绪弗斯淡淡回道,长眉一轩,似飞扬鹰翅,“马尼戈特,动手。”

马尼戈特知道会和六处直接对上,故意穿得活似蓝衣社,早等不得这一声,呲牙一笑应下了,装模作样向米诺斯行了个礼,利索地指挥人手分散开。米诺斯掷杯于地,立起身来。希绪弗斯苍青眼睛向地上狼籍一片扫了一眼,脸上浮现出淡漠的笑意。

“别拿哑巴物件撒气,六处。可怜它不会叫屈。”

说毕眸光淡然捎了一眼旁边的阿斯普罗斯,笑意更大了些。

“可怜老板不敢替它叫屈。”

“不敢当,”阿斯普罗斯连忙推辞,“一个杯子而已——九队也请尝尝这茶好了。”

“嗯,”希绪弗斯反手将斗篷脱在椅背上,坐了下来,接过茶杯,顺手向身边几上一放,语气仍是那么淡淡的,“一个杯子而已,倒是我大惊小怪——老板好涵养。”

“九队,”米诺斯果然浮躁,想了想,又坐下了,架起一条腿,学着希绪弗斯的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也别消遣旁人。”

“旁人?”希绪弗斯淡声一笑,“六处究竟为何而来,怎么眨眼的工夫,就成了旁人了?”

“九队管得多了。”米诺斯绝不肯输阵,当下冷冷一哼,向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便也带着人手分散开来,比马尼戈特翻得还细致。案上一个笔筒,马尼戈特不过是拿起来摇了摇,他便硬要将它兜底倒过来,还要向筒底张一张。阿斯普罗斯抽屉里放着一叠洒金八行笺,马尼戈特为了和米诺斯副官别着来,抽了一张,拿在手里向光照了照。

希绪弗斯左手脱右手的白手套,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揪过来,眼睛都不抬:“马尼戈特,别跟着不学好,学小家子气,让人家笑话咱们九队没教养。”

“知道,九队。”马尼戈特会意一笑。

那杯子摔碎了一个便不成套,阿斯普罗斯正换了一整套透明玻璃的茶具,杯中茶色碧绿可人,米诺斯还欲反驳,阿斯普罗斯已经把杯子送到他面前,他便先接了杯,方才说:“九队倒当得起稳重做派,仪态不俗。”

11 Apr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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