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AND:不是大大,也不是太太,是萍萍。
 
 

柳杨·千秋·苍茫误此生

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南疆溽热,风物明媚而艳丽。芭蕉在别处只是低小草本,在此却长得过了人头,流翠伸展,花色灼灼,那般泼洒的碧色与丹色在万里晴空与炽烈阳光下咄咄逼人,久望几乎目盲。古树上绕着藤萝,一串一串挂下浅蓝与微紫的花,花香馥郁,仿佛化不开的血腥气。

她向那些花叶凝视,不去看那具新从炼尸池里拉出来的白骨。那人前日还是个意气飞扬的唐门弟子,也许她曾经在哪处庭院里遇到过,而他见到她时脱口而出的“大娘子”三个字,却足以令乌蒙贵生疑,不过一日一夜,她也就沦落至此了。

“又化过了。”池边人喃喃说了一句,把白骨拖到地上,叉手审视骨骼筋腱处未化的血肉,细细分辨药物的作用,偶尔回头吩咐弟子增删某物用量,余光瞥见她,便露齿一笑,顾不得调弄药水,起身踱到她身旁来。

“唐书雁——下一个就是你了。”

唐书雁漠然合上眼睛,一语不发。南疆的花似乎都带着腥甜的香气,其实不过是闻久了剧毒药材,鼻腔灼伤的味道。

“你要是哭一声,也许我把你往后排一排。”乌蒙贵难得没有暴跳如雷,反而笑了笑。唐书雁依旧瞑目不语,如同睡着了。

“尸人不死不活,无知无觉,无想无念,你再不哭喊一会儿,以后连想哭想笑的念头都没有了,岂非一大憾事?”

唐书雁只是漠然。初被缚时她自己咬破了嘴唇,连日水米未进,面色与唇色皆是苍白,唯有唇上一排紫红齿痕。乌蒙贵看着那一排齿痕,心中微微一动。

“唐傲天也真舍得。”他慢慢笑着说,“我设身处地替他想了想,要我用玛索涉险,我可做不出来。若真做了,拼着事情败露,也得为她留条脱困的后路。你们汉人真奇怪,一面说着虎毒不食子,一面又说无毒不丈夫。”

直到他又去调制药水,唐书雁才睁开眼。

叶晖求见曲云被拒,可是徘徊惆怅良久,知道藏剑来信才匆匆离开。听随行的藏剑弟子说,三娘在叶家过得颇不错,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快要养育第三胎了,不知是男是女。她一向怯弱柔顺,谁也不知竟是她有豁出去身败名裂、千夫所指的勇气与决断,太母当日便说“这方有几分像了我唐家儿女”,她也终究是赌对了。

若当初——这念头一起她便不再想,而思绪径自沿着它自己想去的路途走下去。名正言顺,堂堂皇皇,她昔日所求无非如此,既选错了路,来日已不可望,后悔也无益处。唐书雁厌恶地避开了炼尸人伸来的手,自己走到池边。

翻腾的药水色泽惨绿。她低头看看,突然觉得很想再见一见他和那把内敛的刀。不知道家中侍女是否按时把茶叶送去了,就像她未曾离家,还在那里,等他前来。没有谁听见她的声音。

三郎。……三郎。


夏日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风吹云去,山间还能看到雨线随着快速移动的积云前行。独孤意去小佛堂进香,归途被雨所阻,便在半山亭草檐下静待,不多时便见柳惊涛撑伞上山,箬笠簑衣穿足了全套,独孤意笑道:“咦,好大的一只刺猬。”

“阿娘。”柳惊涛在亭外站下,“三郎在阿爹那里侍疾,所以我来接您回去。”

柳风骨也是年轻时受的伤,阴天下雨就号称疼痛,儿子们理当侍候。柳惊涛同父亲生疏,能躲必不在他面前——也是知道柳风骨私下要与柳静海说些什么,大大方方地躲掉了事。他这次南行归家后柳风骨要求柳静海接管霸刀山庄,柳惊涛亦干脆地交出事务,去雪刀营看府兵操练,若不是柳静海初掌山庄,事务多而纷乱,需要他再帮忙带一带,只怕他和南霁云一伙能把时常流窜伤人的野狼猛虎尽数撵到绵山去。独孤意接过伞,并不着急撑起来下山,先上下细看了他身上的簑衣:“又是你从长歌门带回来的?”

“啊,”柳惊涛挠挠额头,把一点沾湿的鬓发拂开,“那边才有这种草。”

“看着也不像新的。”独孤意接着评论。

“……其实是阿问的,编制得大了一点,正好我去的时候下了几场雨,所以……”柳惊涛还在同母亲解释,独孤意已笑起来。

“不要紧,难得雨天出来一次,看你穿得这么欢呼雀跃,澜儿索性多站会儿吧。”

她这样说,毕竟还是撑起伞,母子谈笑间慢慢下山去。未进山庄大门,本门信使如蒙大赦,快步迎上来。

“大公子,有信给三公子,说是十分要紧,现下怎么办?”

“三郎在老庄主那里,”柳惊涛叹口气,“你跟我去看看。”

幸而柳风骨午睡,柳静海去看信,柳惊涛默不作声地换下了他打扇子的活儿。不想顷刻间柳静海便去而复返,面容神情皆惨然惶惑,柳惊涛连忙撇下扇子,闪身出来。柳静海开口尚未发声,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接着又是一阵大咳。

“浩儿!”柳惊涛揽着他的背让他顺势坐下,连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阿兄在这里,你慢慢同我说——”

柳静海伏在他手臂上,半晌挣扎着说了一句:“……阿鸿出事了。”

他说着擎起一直攥在手里的两封信给柳惊涛看,一封根本不能称作是信,只是一片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碎布,依稀可辨织物原本细致精美的纹理与光泽,上面潦草写着一句:今生已过,且结来生。

另一封信便像样得多,是唐书雁侍女所写,讲清楚了她离家前的叮嘱:新茶下来,记得按时送往霸刀。又云月余前似乎有大娘子的口讯传来求救,门主只疑有假,几次三番不予理睬,而近日唐书雁音讯终于彻底断绝,侍女忧心事情生变,奈何人微言轻,无法可想,故而向柳三庄主求助。算算时日,大约写成之后颇拖了一阵才得寄出。

“……信使同我说,这一封是藏剑门人辗转自南疆传来。”柳静海低声说,“它竟与这信前后到达,以我想去,总有十多天了……”

“十多天,确切消息也该有了。”柳惊涛慢慢思索着说道,“事情未必便是你想的那样糟,这时候你千万别乱了阵脚。”

柳静海低低地应了,而气息兀自短促清浅,一时间难以平复。柳惊涛轻轻拍着他的背,慢慢问:“唐大娘子未在唐门?”

“她有次写信提到要去看妹子,自那以后便不再写信了。”柳静海低声应道,“后来我偶然知道她从杭州南下,一路去了五毒教。”

“据传五毒教内动乱。”柳惊涛皱皱眉,“曲三娘素来仁柔,按理说外门派人不该被牵扯进去,可会是误传了消息?”

“我只盼确实如此。”柳静海被他说动,慢慢回复了决断,“我这便快讯去问阿鸿的侍女,看看这些天她可是回了唐门。”

“我传信去问长歌。”柳惊涛也说,“他们刚有人从南疆归来,再托阿启通过七秀打听打听,有消息便告诉你——你现在回去躺着,我去请阿悦替你看看脉。”

柳静海依着他的手臂站起来,腿略有些发软,然而站定了,借他一臂之力慢慢走回去。长孙笑来得很快,刚看到柳静海的神色就说:“急火攻心,着雨水一激,寒气包住火气了,恐怕要病一场——什么事值得这样,三哥你素来就不太健壮。”

柳静海先是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别让阿娘知道。”

“你就别操心了。”长孙笑与柳惊涛一左一右在他的书案旁写字,异口同声地制止他再说话。

08 Dec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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