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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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杨·千秋·27·青青河畔草

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其实编号已经到27了呢~


星罗棋布的湖面上,荷花荷叶高得过了人头。舟入其中,但见花叶舒展,水波荡漾,全寻不到路,唯有湖上时常往来的船家才来去自如。若船家健谈,还能听到不少逸闻趣事,常令搭船的游人听得忘记了手中的莲子和菱角。众口相传之下,连千岛湖的船家都成了一景。


天色尚早。湖心有船划过,水鸟不过低低掠起,盘旋数遭,便又落回苇丛去了。湖面上笼着淡淡雾霭,水声与鸟鸣之间,唯闻竹蒿起落的响声。船夫新来不久,路已熟了,却还不熟悉典故,是以话语不多。乘船的年青人伸手捞起一棵水红菱,剥着皮笑问:“这位大哥,你可是新来的?”


“是,公子。”船家笑应,“我来投亲,便做这旧营生。”


“阿爹。”年青人把菱角奉与同行的中年人,又说,“大哥的口音不似江南人,倒像是江北一带。”


“我家本在大野泽,黄河泛滥,所幸家人还在,”船家说着笑叹一声,“都说江南富庶,我在这处湖上,有时渡人,有时帮着运货,是比在家打鱼强多了。”


“这船是赁的?商会还是长歌的产业?”年青人饶有兴致地继续问。


“是向杨家赁的。”船家笑着回答。


“那是长歌的产业了。”年青人不由得一笑,“长歌门同杨家,并非一回事。”


“我不懂这些,只晓得长歌门主姓杨,”船家也笑着说,“他们都说长歌三杨,老杨、长杨、少杨,如今少杨掌门,长歌便是杨家了。”


年青人悄悄掌个鬼脸,又递了个菱角给父亲。做父亲的接过菱角,看看自家儿子,微微笑道:“船家新来不久,也知道少杨掌门。”


“在千岛湖上,怎能不知长歌掌门,先生莫取笑。”船家笑答,“何况少杨经营有道,从我一家到此,他的故事听了少说有一篓。家里小儿小女过去最淘气,如今也肯去书院开蒙了。”


年青人轻轻咳了一声,两只手都向衣袖里缩了缩。船家叹口气,又笑道:“先生与公子都是读书人,可知读书是好事,不求他们如二位这般不凡,只要识字明理,不糊涂就好。”


“如此说,少杨门主做得还不坏。”中年人笑说。


“岂止不坏,实在是很好。”船家拨开迎面而来的莲叶,笑道“先生小心”,“不过依我的一点见识,老门主夫人是最好的。”


这下父子两个都笑起来。船家也跟着笑了,说道:“让二位见笑了。不瞒二位,在我家乡女孩子没什么出路。搬货种田,体力比不过儿子,为奴为婢,做父母的也舍不得。到了这里,女孩子除了一样读书,还学纺织刺绣,有一技傍身,走到哪里也不愁一口饭吃。吴娘子的恩德,可不是比两代门主还大?”


“船家说得是。”中年人带笑认真回答。


“先生过奖啦,”船家只说,“都是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一点小见识。”


“这是正道理,并非小见识。”中年人笑答,“有您这样的父亲,儿女也必定好。”


“借先生吉言。”船家笑着拱拱手,提起船篙一指前方,“前面就是书市码头,先生要到哪里去?”


“劳驾,”年青人看看父亲,替他回答道:“大哥把船停到漱心堂后小码头吧。”


这里水渐渐清澈,水草稀少起来。时间犹早,船在水面行得更迅捷。岸上已有人等候,先唤了“阿爹”,船上的青年也笑着叫“阿兄”,给船家付酬劳。船家拄着长篙赞叹:“原以为先生与公子便是难得一见的好资质,谁知这位公子也不差。”


“这是你说的长歌门长杨,”杨逸飞一步跳上岸去,笑着做了个揖,“大哥一路辛苦,多谢啦。”


“阿启对船家说了什么?”杨青月回头看看,问快步赶上来的杨逸飞。杨逸飞一笑不答,反问:“阿兄,阿娘呢?我饿了,阿兄,有什么吃的?”


“阿娘也在等你们,早饭准备好了。”杨青月上下把他看了看,微微一笑。杨逸飞最怕他这样笑,不由心虚,扁扁嘴问:“阿兄你笑什么?”


杨青月方含义不明地指了一下,杨尹安回身唤他。他素来不在长子面前摆严父的款,凝神看看杨青月,温声说:“阿问好些吗?”


“不妨事,阿爹。”杨青月摇头笑答,“不过阿爹回来,我总觉得心里踏实了。”


“又在说傻话。”杨尹安在他肩上一拍。杨逸飞在父亲的另一侧对他做鬼脸,杨青月只是笑。杨尹安又看看小儿子,摇摇头轻叹一声。


“阿启那时候还小,应该不记得。你阿兄习字写不出,又想躲过去不写,被阿娘打了手心……”他突然哽了一下,垂目看看脚下山路,才接着笑说,“这小东西一定不记得了。”


杨逸飞自小没挨过父母一指头,杨青月对他宠爱更甚,连重话或坏脸色都不曾有过。杨青月也看看他的神情,笑道:“岂止不记得,阿爹快看阿启,已经吓呆了。”


“阿爹说的是真的?”杨逸飞果然先看看杨青月,咋舌再看杨尹安,“阿兄挨过阿娘的打?”


待见过吴瑾,杨逸飞还在发愣。吴瑾笑道:“阿启怎么了,莫非没有睡醒?”


“阿启说他饿了。”杨青月接口回答,“阿娘快放他去吃早饭。”


杨逸飞记得儿时杨青月读书到深夜,有时他一觉睡醒过来,杨青月还没休息。他问过长兄,为什么读书这么用功,杨青月轻轻一笑,摸摸他的发顶心。


“……已经是个疯子,再不用功,就成了聋子,瞎子……”少年的眉宇间凝结着孩子看不懂的纹路,嘴角虽带着笑,眼睛却看向深远不可知的过往与未来。杨逸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杨青月这次会不知所措,传信让父亲赶回长歌。


“阿兄,”他轻轻拉了拉杨青月的袖子,还像小时候那样抬头看他,“……我再也不笑话你,阿娘一生气,就得让阿爹赶回来了。”


“哦?”杨青月侧头看看他,微微一笑,“你笑话我来着?”


“嗯。”杨逸飞点点头,“阿兄我错了。”


“阿娘心里难过,”杨青月轻声叹息,“我劝不得,越劝,阿娘便越难过。”


“阿兄不要难过。”杨逸飞认真地说。


“我并不难过。”杨青月微微笑起来说,“别担心,阿娘就快好了。”


两兄弟辞出去,杨尹安起身坐到吴瑾身边,路过妆台时顺手捞起螺子黛,替妻子描了一笔眉梢。吴瑾深深望了他一眼。


多年夫妻,风里雨里患难相共,纵鬓边见了白发,在彼此眼中,依稀犹是少年模样。诗里说一对大雁落入猎网,彼此相对,一筹莫展,无可奈何。


我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我欲负汝去,毛羽何摧颓!


多年前他们也曾怀着这样的心情,却没有落泪的余地。后悔也好,内疚也罢,做父母的人,无论怎样的深创剧痛都不能流眼泪,伤在孩子身上,他才是最苦的一个。


“十九妹,”杨尹安轻声说,“我想你了。”


“七哥。”吴瑾轻轻唤了一声。


杨尹安伸手揽住她,低声说:“没事了,想哭便哭吧,我在这里。……”


一面说着,他自己也已经泪落纵横。


30 Jan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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