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AND:不是大大,也不是太太,是萍萍。
 
 

剑三·柳杨·千秋·38·柳色殷桥路

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写到现在终于把自己虐哭了。
写到现在终于觉得我在写谈恋爱。
哭得好爽。


他的“狂”字还没有完全落下,一道黛色身影挟风雷之势,若霹雳电闪闯入堂中,正是柳惊涛去而复返。人皆道他武学天赋不及两个弟弟,然而他自小勤苦,招法如扎根血脉筋肉一般,因熟而生快,因快而生锐,霸刀武学本是锋芒尽显不可撄当一派,在他手里的威力尤甚,新亭侯刀影快得不及以目相随,摧枯拉朽理所应当地兜头罩下,似要把拦在身前的一切都斩碎了碾为齑粉。解秀朝根本不及防此变故,顷刻间左绌右支,险象环生,连向父兄呼救一声都来不及,唯有连连后退,被廊柱一绊,几乎就要摔倒。救了他的是尚未练成的女儿,解语明知自己不是对手,还是叫了声“放开我阿爹”,毫不犹豫,套针脱手发出。柳惊涛左手刀鞘挥出,细针来势被阻,银光烂漫的一排,全钉在柱子上。

“今日先放过你!”

解秀朝听得低低一句冷喝,黛色人影像来时一样掠身而退,只余一声长笑。自始至终,阴雨针就扣在他掌心里,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杨青月突然勒住马,骏马希律律长鸣。他们一路策马驰来,一句话都没说,而柳惊涛早已料到,甩镫下马把他接了个正着。

方才与令狐伤动手,杨青月也血行不畅,全仗着二十年伤病磨练出的忍耐力,硬生生扛了下来,还要开口说话,一口逆行的气血始终不曾归入经脉。他抬头看了看柳惊涛,低声笑了笑。

“这下你一定要和我吵一架。”他越说声音越低,“不过——”

一句话未完,背心就被柳惊涛掌心抵住了。北傲决刚柔并济,和煦精纯,缓缓度过去,杨青月合目运气,一缕乱窜的血气渐渐被导入气海,行过一周天,气息平顺,血脉静复,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两个少小相识,情投意合,走到一起本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两个人都性情大方,耳鬓厮磨肌肤狎昵,道学家也许会说一声年少孟浪,他俩却是真的发乎情而随心,毫不在意外人眼光。杨青月难得不知如何开口,盘膝坐正了,柳惊涛只静静看着他,眸光缱绻温柔。

“大哥。”杨青月轻声说,“此番令你身涉险境,十分抱歉。”

柳惊涛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几度变换,最终不过轻轻叹息,起身带马,经过他身边时顺便轻轻在他发顶摩挲了一下。

“走吧。”他也轻声说。

杨青月点点头,随之起身,忍不住又说:“……大哥……我倒宁可你再和我吵一架。”

“你就一定要同我算得这么清楚?”柳惊涛回身问,接着抬起一只手,扶在额上,声音放低了,“……抱歉。”

杨青月带着歉意摇摇头,正要开口,突地也抬手压住额头,眉头紧跟着蹙了起来。这细细一缕阴雨般的冷意他熟悉得很,只是许久没有犯过,简直要忘记它了。头疼发作得极快,柳惊涛一步上前揽住他,让他依着自己重新坐下,杨青月几乎就已经没有知觉,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是靠在他肩窝里,还挣扎着想说句话,嘴唇翕动,只轻微地喊了声“大哥”。

“我在这里,”柳惊涛轻轻回答,“别怕,有我呢。”

随后几天一切如常,只不过相处起来都有些相敬如宾的意味。解家消息还是从霸刀传回柳惊涛这里的,其时他们两个正在幽州台。昔燕昭王千金买骨,筑起黄金台,如今幽州,易州有好几处遗迹留存,他们登的是陈子昂题诗之所。柳惊涛拆开竹筒,读着读着突然笑了笑,波澜不惊地放走了信鸽,杨青月伸手去要信笺。

解秀朝突然发难,夺了家主之位,带暗军亭精锐投靠了安禄山狼牙军。解家人并非都愿意唯他是瞻,更有不满他心狠手辣弑父杀兄的,解秀朝借助于安禄山之力,上下血洗一遍,他性情又多疑,至此已无太多人口幸存——偌大一个解家,顷刻间烟消火灭,土崩瓦解。

“有一因必有一果……你说得一点没错。”柳惊涛轻声喟叹。

“还多亏了大哥转回去补的刀,”杨青月也轻声叹息,“否则不会这样快就尘埃落定。”

“我说过了,要做坏事就带我一个,我最喜欢做坏事。”柳惊涛摆摆手,不甚在意地一笑,“我只是有点好奇……解家骑墙骑惯了,好事全想占尽,坏事却一点也不想沾惹,长歌门毕竟离得远,难免让人觉得鞭长莫及,那再加上霸刀,好让我也看看,他家的人除了算计,到底有没有一两分血性。……现在看出来了,没有。”

杨青月微微颔首:“当年解秀朝进云鬓轩,解家便有预防站错了立场,实在不可收拾,就以他一人顶罪之意,解秀朝也不是傻子,他自己能看得出来。今番令狐伤替他连番开罪长歌门,又惹翻了霸刀山庄,解家父兄连一个站出来替他挡一挡的都没有,想来这家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攘外先安内,他也受够了。”

“都是自作自受。”柳惊涛冷然说道。

杨青月默然微笑,静静点了点头。柳惊涛看着他,到底是开口问:“怎么,你后悔了?”

“并没有。”杨青月当即摇头回答,轻声一叹,“只是有些后怕。”

他从小习惯了沉默与忍耐,也习惯了给自己套个梅花三弄,自己走到别人身边去容易,允许别人走到自己身边却难,心里无数话翻涌起伏,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说哪一句都觉得不对。暮春初夏的天气,这一带遍植梨树与桃树,这时节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秋天便出好水果,甘美诱人,是红尘俗世,朴实无华的景与物,全看不出怆然而涕下的廖阔旷远。诗里说纵我不往,子宁不肆音,可有些话不必多说,有些话却不能不说。他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天高云淡,梨树与桃树一株一株迢递着盛放,光影明暗,春深如海。他突然背过身去。他跟着转过去,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阿问。”他轻声叹息说,“是我在这里,我听着。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阿娘打得真疼啊……”许久以后,杨青月才梦呓似地说。

“那天不想再写字了。……早起就阴着,手冷,墨都冻上了。”他低低地说,仿佛又感到了当初的冷意,“我不想再写字了。阿娘让我写完,我把纸全都撕破了,把笔墨都丢到外面去。阿启吓得哭了,阿姆抱着他掉眼泪,阿娘脸都是白的,我只记得她发过这一次火……细藤条打在手心里,头疼,手也疼,疼得恍恍惚惚,心里想,怎么还不结束,为什么还没有死,如果死了,阿爹,阿娘,阿启,还有我自己,就都不用再受罪了。”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眼睛上,摩挲他发顶的手指温暖修长。柳惊涛静默地拥紧了他。

“我只是后怕,大哥。”他低声说下去,“……我不该让你跟着我陷在险境里,我自己就算了,要是他们伤了你……我并没有那么心怀磊落,有些事情,我也是怕你看到的。”

“我已经在这里了,”柳惊涛轻轻说,“你现在还想要躲开,已经做不到了。”

他低下头来看着他,呼吸相接,嘴唇上带着火。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这是我自愿的,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大哥。”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被风吹过去,几近不可闻,“你在这里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他也低声回答。

03 Apr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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