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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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柳杨·千秋·49·西北望长安

漫长的卡文过程……依旧充满了个人私设……

这一章其实又可以叫做:该来的迟早会来。

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丙寅,范阳节度使安禄山率蕃、汉之兵十余万,自幽州南向诣阙,以诛杨国忠为名,先杀太原尹杨光翙于博陵郡。

十二月丙戌朔,禄山于灵昌郡渡河。辛卯,陷陈留郡,杀张介然。

甲午,陷荥阳郡,杀太守崔无诐。丁酉,禄山陷东京,杀留守李憕、中丞卢奕、判官蒋清。

——旧唐书·本纪第九·玄宗下

自范阳起兵不过寥寥月余,叛军连下魏郡、邺城、灵昌、陈留,破虎牢,陷洛阳,西叩潼关。

国乱将起,长歌门人纷纷离开千岛湖往四处奔走,思齐书市与微山书院一时人声寂寥。张九龄原也想起身作为,奈何年长卧病,枉自焦急,谭夫人百般劝解,徒劳无功。张持远在长安,杨青月便捧了新印成的《曲江集》来请他过目,意在题跋。这年冬天分外冷,谭夫人看到他进来,赶忙亲自去烧姜茶,杨青月垂首道了谢,默不作声地捧在手里一口口喝完。

张九龄与杨尹安多年故知,通家之好,常常相访挚友,出入杨家布政坊老宅,那时杨青月只有一点大,满庭嬉闹,每有娇憨之语。吴瑾自坊间买茉莉花回来,馨香盈袖,见他睁大眼睛一直望着,便笑道:“阿问想要这个?”

杨青月摇摇头,回答:“阿娘,咱们种些花吧。”

“为什么?”吴瑾笑望了丈夫一眼,杨尹安正在廊上与张九龄谈论诗文,此时两人都住了口,笑着看下来。杨青月认真答道:“张伯父说过,它不想被折下来。”

两三岁的孩子,其实口齿不甚清晰,语速也不甚快,唯其慢,反而显出那种深思沉静的敏捷——张九龄弯腰把他抱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阿问?”

杨青月用回答师长问话的态度高高兴兴地回答他。

“您写过一首诗。”

张九龄《感遇》诗中有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写成时曾示与好友,杨青月正在一旁玩耍。任是张九龄自己小时候被称“神童”,也大吃了一惊。

“你听得懂?你怎么会听得懂?”

孩子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父母,眼瞳里含着亮晶晶的笑意,他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听得懂,只能认真回答:“……反正我就是懂得。”

张九龄素来被称曲江风度,待人温厚,不由抱着他对老友感叹:“不想我倒有一个忘年的小知音在这里——假以时日,必定又是长歌门的翩翩才子,雏凤清于老凤声,杨正平,你要被你儿子比下去了。”(提前引李商隐的诗,自注。)

此后因与姚崇不和,张九龄去官离京,杨家生变他只是耳闻,直到天子宣召,才由岭南返回长安,彼时杨尹安已举家南下,回归长歌门。光阴荏苒,境遇变迁,连一干故交多年暌违,都觉得彼此风尘面貌,昨是今非,何况一个小小的孩子。杨青月旧伤缠绵不去,杨逸飞羽翼渐丰,张九龄身为门中耄宿,也只能抛开情怀,从中取舍。然而谁也不曾想到,或者不如说,谁都不敢设想,杨青月虽则幼时敏慧,少时痴癔,如今竟自长成,看他不过多加了半旧的莲青斗纹大氅,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了无倾欹之姿。转眼之间,已是这么多年。张九龄默然叹息一声。

“问之,”他慢慢摩挲着新书的封函,温声说,“你小时候常读我的新诗。”

杨青月微微一愣。他并非不和善,然君子群而不党,更兼伤后近乎与人隔绝,与同门往来也极少,可称为友者至今不过韩、凤几位后起之秀。张九龄的诗温淡隽永,别有风骨,于李杜诸王中毫不逊色,他也是自小就读熟的,蓦然自长辈那里知晓往事,不觉有些赧然,脸颊上浮出浅浅一个笑涡来,却只摇头笑说:“……我不记得了。”

“那会儿你才这么高。”张九龄抬手比了一下,便止不住又咳嗽起来,杨青月连忙趋前奉茶。张九龄在枕上笑叹:“谁知如今你就这样大了,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你阿爹只是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先生言重了。”杨青月自他手里接过了书函,安静笑道,“孔子也曾遍历天下,搜编四诗,我在做圣人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张九龄摆摆手,不再提这话,只问:“难为你们搜罗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旧诗——可有能入你眼的?”

“有,多着呢,”杨青月笑答,“比如‘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我喜欢这句,超脱飘逸。”

张九龄默然颔首,终于开口说:“问之,你去把我案上那封奏表拿来读一读。”

杨青月读完,眉梢都不曾稍稍动一下,只合起奏表回答:“先生觉得可以,我就去试一试。”

“自你父亲至我,朝中近年再无能主持的门人。虽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两条长歌尽皆占去了,占了也便占了,我们本就是此类人物。”张九龄也只与他陈说关系,“你兄弟两个,杨自远随了李太白——这条路并不好走,你需想得透彻明白,不必急于应承。”

“我明白您的意思。”杨青月静静答道,“京中久无人主持事务,终究不是长法。有幸承您衣冠,正所谓当仁不让于师了。”

他便整衣行拜师礼,张九龄勉力欠身答礼,谭夫人从旁相扶,杨青月又拜了师母,笑着说:“回去要让阿爹给您送谢师礼的。”

“说这些做什么。”张九龄不由也是一笑,“……我倒忘了,杨自远当初也是自己登门拜师。罢了,朝中人事,我先与你分说。”

接连几日,张九龄不顾病体,倾囊相授,杨青月早出晚归,杨逸飞亦然,许久之后才知道长兄即将动身前往长安。

“……这时候应该我去。”

薄月映照微雪,窗前梅影横斜疏落,暗香透窗。杨逸飞靠在薰笼上,拨了几下弦,闷闷地说了一声。杨青月自书卷中抬头,微微笑了。

“这时候还分你我?总归是门中事务,你们忙不过来了,我去也一样。”

“话是这么说。”杨逸飞叹口气,杨青月便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发顶。

“不要紧,我想我还应付得来。”

杨逸飞又叹口气:“那阿兄路上要小心些,如今不比从前了。”

“嗯,”杨青月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问,“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一并都说了吧。”

“想不出。”杨逸飞懊恼地瞪了长兄一眼,“我离家的时候都是阿爹嘱咐的,就叫我‘没事不要回来’,我怎么知道要嘱咐些什么!”

杨青月不由大笑。

“所以你还嘱咐什么,”他又去摸摸杨逸飞的头顶,杨逸飞啪地把他的手打开,“我看你在外面也风生水起,怎么,还在介怀阿爹凶你的事?”

杨逸飞不说话。杨青月一面笑一面安慰他:“阿爹同我说的话也差不多。他说‘不是让你去做官,只让你看着主持那边的事情,你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办的,不要指手划脚’。不过这么一说,不要当真。”

杨逸飞当然知道父亲只是嘴硬而已,摸了摸头,自己也笑了,遂又拉了拉杨青月的袖子,眼巴巴地问:“阿兄,那你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有,还真有,”杨青月逗他,指着窗前的空地笑说,“去,站到那里去。”

杨逸飞不明就里,当真站在那,杨青月敲着长案笑道:“限你七步之内做一首诗来,做不出就重罚,明天不给早饭吃。”

“……阿兄!”杨逸飞掀桌。

吴瑾止住脚步,对杨尹安笑道:“我们走吧。”

杨尹安也听到屋中兄弟谈论,微微一笑,随妻子转身离开。吴瑾望了他一眼,嫣然笑道:“谁知你在小儿辈眼里,就只有无情可言了。”

“我明明说的是‘你就看看,先学着去做,不要着急’。”杨尹安哭笑不得,“这两个小子!”

“我看你舍不得阿问。”吴瑾戳穿他,“怎么,还在介怀吗?”

杨尹安又笑了笑,牵住妻子的手,慢慢扶她走过石桥。

“看他们一个个抛却逍遥自在,只觉得没尽到为父之责,所以懊恼。”

“莫非还能让他们在你羽翼下逍遥一世?”吴瑾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抬眼看他,“阿问这个样子,我看已经好得很。……日后的境遇谁也料不到,你我的儿子,大约还不至于不堪任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尹安复又一叹,“不过你说得对。”

24 Jan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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