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很少到矿坑来，那些精灵喜欢唱歌，但是日复一日被折磨，被禁止互相交谈，他们也会疲惫，光芒从清澈的闪亮眼眸里逐渐褪去。他们把那种小小的提灯悬挂在矿洞的石壁上，微小的光芒在旷无边际的黑暗里闪烁，他们凝视它如此虔诚，仿佛那可以取代星星。

黑发精灵被单独关押并且监控起来，他见不到任何其他精灵，更无从与他们谈话。他的伤势比他们重得多，徭役也比他们重得多，可是他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些天的折磨根本没有起作用。即使他的面容清减下去，依然有隐秘的火焰在青色眼睛的深处燃烧着，他似乎仍然保有希望。

他下令把俘虏带到刑讯室去，俘虏居住过的小岩洞被碎石和灰土填满了，以防止他留下任何可能泄露的信息。半兽人把黑发精灵的手脚锁死在审讯用的铁椅子上才退了出去。这个诺多的攻击力太强，黑君主绝不会高兴看到有俘虏从他手中逃脱。

“我们又见面了。”他在椅子旁边缓缓踱着步，“我再问一遍，who are you?”

“这么说你接受了我的条件？”黑发精灵平静地反问。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由你先回答。”他淡淡地说，“不要说假话，我看得出来。你是谁？”

“Call me Hildor。”黑发精灵回答，他停住了脚步。

“那是你的真名？”

“这是第二个问题，”精灵说，“现在该我了。你是什么时候起在这里生活的？”

他微微一笑：“太阳升起之前。——你的身份是什么？”

“我的名字可以说明我的身份。”黑发精灵抬起眼睛，“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的回答太模糊了。”他在黑色面具下扬起眉，语音讽刺，“看起来我们当中的一个不够有诚意。”

“那是因为你的问题。”精灵尖锐地看着他，“Morgoth不曾告诉你跛足的原因，而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没有家。”他气恼地暗中咬着牙，想着一旦获得了足够的消息他就会亲手杀掉这个精灵，“诺多的布防计划是什么？”

黑发精灵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神情莫测。但他最终还是开口。

“我并不知道如今的布防计划。”

他向俘虏注视，更换了问题。“你们还有多大力量？”

“Himring。”黑发精灵说出了他所熟悉的地名，“Nelyafinwe还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精灵在观察他听到这名字之后的反应，以至于险些错过他需要回答的问题。

“你的名字是什么？”精灵问。他轻轻笑了一声。

“我没有名字。你曾经说过的话——它是什么意思？”

精灵莫名其妙地微笑起来。

“你想知道吗？——那么我可以教你。”他看上去有些奇异的愉快，“你需要教我orc语。”

他感到自己受了愚弄：“你真是得寸进尺。”但他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