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AND:不是大大,也不是太太,是萍萍。
 
 

柳杨·千秋·孤云独去闲

大概又可以叫做“三娘教子”。
继续放飞。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独孤意甫进家门,便听到“五老爷犯了真怒,没头没脑地打了大少爷一顿,掸子都打折了”的通报。娶妻次年便生下长子,柳风骨对此一直略有心病,二子、三子与幺女反而好些。柳惊涛的性情固然宽厚,却也爱恨分明,不知什么缘故,一直不亲近父亲,父子间一向庭训恭谨,如履薄冰。她说了声“知道了”,先去看了丈夫,柳风骨独自在庭院里舞刀,凌乱而不成章法,弟子与侍女都习惯了他这样疯疯癫癫不理会人,皆不在此。独孤意不说什么,默默立在那棵大杏树下,看他练罢收手,递过拭汗的绢帕,柳风骨一如往常地推开不用。

“我回来了。”独孤意对他颔首致礼。春天落日渐渐晚了,太行山余晖脉脉,映着她长眉凤眼,俭妆约饰,一双眼眸深湛清明。年少时家中娇养,出嫁后家事操劳,更兼爱女弃世,令她渐渐转去信佛,而岁月留下的唯有端凝沉定,望去仍是旧时芳华。

柳风骨也对她点点头。独孤意沉静擅文,不爱武学,柳风骨从前飞扬跋扈,又颇长她些年纪,夫妻间所言甚少。只这一点头,独孤意便转身欲去,柳风骨破天荒地开口,唤了一声“阿怀”。

独孤意回转身来,微微一笑。

“您有什么事?”

“……无事。”柳风骨沉默片刻,“你去吧。”

独孤意去见了柳静海,随后才往柳惊涛的院子来。清明才过,入夜仍有凉意,天黑透了,屋舍沉寂,没有一丝灯火,风自窗扉吹入,隐约可见满地的纸张,随风哗哗作响。独孤意提灯进屋,柳惊涛正仰面躺在地上的字纸当中,一动也不动,听凭风把纸张吹得蒙头盖脸。

独孤意弯腰拾起一张竹纸展平。柳惊涛少时临壁习字,终究未学成名家,唯有今草写得遒劲放纵,翻来覆去唯有一句,薄宦梗犹泛。*注

“谁?”柳惊涛在纸张下发问,声音很低,似不可闻。独孤意逐一点起灯烛,火光摇曳,光晕轻暖。

“澜儿,是我。”她温声回答。

“阿娘。”柳惊涛急欲起身,四肢身体俱已血脉僵硬,挣了几下才能起得来,上前扶住母亲,轻声说,“我让他们不要来找我,就不知道阿娘回来了。”

“不要紧。”独孤意在灯下端详他,面上犹可,有狭长的青紫痕迹自耳后至颈后,间或有血痕,“还打到哪里了?”

“就着了几下,没事儿。”柳惊涛迎着母亲的目光说。独孤意轻轻在他发顶摩挲了一下。

“我还没吃晚饭,来陪我吃一口吧。”

柳惊涛便替母亲盛了馄饨,双手捧过去。他自己无声地慢慢吃东西,中途噎了几次,独孤意也不说话,守着他慢慢吃完。

“阿娘。”最后柳惊涛还是在独孤意面前跪下,抬头看着母亲,轻声开口说,“阿爹和您朝夕相见,他脸上是一个意思,心里是另一个意思,您会怎样想?”

独孤意凝视着他,慢慢伸出手去,替他牵平了肩上衣服的褶皱。

“您和阿爹朝夕相见,您心里是一个意思,说话是另一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滋味?”

“举世混浊,何不逐其波而扬其流?举世皆醉,何不哺其糟而啜其醴?——世人皆如此,久而久之,便觉得世人该如此。”独孤意微微一笑,“澜儿,你想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阿娘,我不想让您难过。”柳惊涛低声说。

“并不。”独孤意缓缓摇了摇头,“公孙柳五并称天下之时,深闺中也有所闻。身不由己是一回事,随波逐流是另一回事。我自出嫁来,所有应当承担的职责都承担了,无论好坏皆尽心尽力,并没有丝毫逃避。世人尚且不知自哀,我又有什么好难过?”

柳惊涛默然。独孤意又是微微一笑。

“你阿爹大约是想把山庄传给浩儿,初时用亚子混淆视听。然而你是长子,不好越过你去,于是他便让你承继柳氏宗祧。他一向如此,不从直中去,爱向曲中求。”

柳惊涛抬眼看看母亲,依旧默然。独孤意在他发顶摩挲了一下,扬一扬眉。

“澜儿,阿娘天天看着你,你不高兴,我都知道。阿娘今天便告诉你,旁人怎么看怎么想,你全不必介怀,想做什么便去把它做好,这才像我独孤意的儿子,何必自己感慨飘零?阿娘问你——你此番所言,莫非为了杨家那个小时候被打破头,我替他裹伤的小阿问?”

“阿娘。”柳惊涛牵动伤处,吸了口气,独孤意看着他点点头。

“你自来心高气傲,上次不欢而散,连唐门亲事生变,也不曾见你那般心气消沉过。”她略想了想,又微微颔首,“果然眼光不错。”

“阿娘……”柳惊涛轻声唤。

“只是这条路难走极了。”独孤意轻声说,“求名,求利,求取美色,皆不如求取本心难。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混浊我独清,自然会有讨伐之声。你要想好。”

“是。”柳惊涛叩首,独孤意伸手要他起身。

“亚子不归,浩儿也不得姻缘,夕儿更是……”说到女儿时她眸中方有水光一闪,随即平复如常,“阿娘唯愿你们平安喜乐,两心相悦是好事,遇事要相互商量,彼此好好珍惜。莫要如叶家三郎,夕儿死后他才从旧境中走出来。你阿爹赞赏他,怕是因为他们本是同类人。”

“然而阿爹并不曾走出来过。”柳惊涛终是轻声说。

“因为阿娘我并不是夕儿那样的性情。”独孤意摇头叹息。

注:李商隐的诗,提前拿来一用。

03 Nov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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