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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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柳杨·千秋·35·相伴过卢沟

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幽燕北地,每年寒食前后必有落雨,天气清冷。清明节气一过,风细柳斜,春景便随着蒙蒙飞滚的轻絮,满天满地,铺陈开来。馆驿的蒸锅刚掀开锅盖,热腾腾的白烟散去,杨青月拈了一个杂菜团子在手里,掰开咬了一口。

“慢点,”柳惊涛看着他笑道,“黍子面的团子容易噎着。”

“掺了菜的。”杨青月松鼠一样捧着半个团子回答,“荠菜?”

“也有蒲公英,”柳惊涛吞了一整个之后才说,“你尝尝看。”

“有点苦。”杨青月也饿了,吃相还相当雅致,速度却没慢多少。柳惊涛会错了意,伸手去拿第三个,笑着揶揄他:“青黄不接春三月,有这个吃就不错了。——你要吃不惯,请他们给热一热咱们带的干粮?”

“吃得惯,”杨青月赶快下手给自己抢团子,肃然声明,“挑嘴的是阿启。——这个好吃的。”

长歌杨氏名下商队无数,南北东西,无有不到之处,杨逸飞少年颖慧,师从周墨后,商队更翻了几番。杨尹安玉堂人物,吴瑾出身金陵,亦是乌衣子弟一流,而家中上下都甚朴素,除了杨逸飞饮食习惯略刁钻些,杨青月自小到大,没有半点娇纵之态,青年后游历天下,旅途辛苦,起居三餐因陋就简,粗糙饮食在他吃来也似珍馐玉馔,自有风味。他能与柳惊涛少时要好,实在于彼此性情相投。柳惊涛果然不再多说,两人安静吃团子。

馆驿里恰又来了一小支马队,是自北地南下往两京去的参茸商人,饮马唤人,喧闹了起来。院落简陋,四下只是矮墙,少时忽闻墙外呼喝声,矮墙上已站了一围山匪,皆持刀,又有十几个持刀匪徒,自门外走进院里来。刀光映着日头,颇有些闪闪之态,商队原没留神,抬头看见,很吃了一惊,又有女眷,几下里都响起惊呼之声。

杨青月突然伸手,按在柳惊涛手背上,接着转头向他微微一笑,低声说:“先看看也成。”

“不用了,”柳惊涛虽这样说,还是把新亭侯放回原处,低声回答,“他们与馆驿中人,原是一气。大约不是要伤人,只看见商队,想讹些钱财。”

“我看见商队,心里就想起阿启。”杨青月一本正经地轻声笑道,“于是我就知道,阿启出门在外,可能也会受人欺负。”

柳惊涛颇无语地看看他,伸手把他一直缠在手腕上拿着玩的长柳枝解了下来:“……那我手轻些就是了。”

此时商队首领已与带头的山匪交涉过了,山匪开出的价码太大,那首领还想讨价还价,赔笑只说:“……路过贵地,原该拜见,实是我们这队太小,此番爬冰卧雪,采的参不多,又被雄鹿顶伤了几个,并非不想孝敬……”

山匪们不耐烦听,举刀便要呼喝恐吓,一阵“呛啷”“哎哟”连响,手里的刀纷纷落地。头领以为部下手滑,连连瞪过去,敦促他们捡刀,哪知刀刚入手,又是一阵“呛啷”,手腕神门穴似乎被鞭梢或小粒石子击中,一阵剧痛,这次连自己的刀也掉下去了。山匪头领一边喝令“别乱”,一边四下环视。院落一角,馆驿吏剖木为长条,权作案几,旁边黛色衣衫的青年人手里盘弄着青翠柔长一根柳枝,眼眸清亮柔黑,手指修长秀削。他身边坐着个缁衣乌巾的青年,神情淡而悠远,似有烟雨随行。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什么人——请现身吧!”头领犹自以为是墙外有人援手施救,故此扬声说道。

黛色衣衫的青年微微一笑,开口回答:“郎山汾水,旧岭风涛——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见我。”

自从当年薛直以一人之力对战独孤问俗与葛尔东赞阵亡后,玄甲苍云蒙辱负重,撤入雁门关,太行山麓便只余霸刀扼守南四陉。柳氏数百年名门经营,于北武林如雷贯耳,柳惊涛不过是诈一诈,果然吓出了山匪背后真正的统领——细算之下,因他少年时在霸刀学过几天艺,竟还说得上是霸刀的旧门生。柳惊涛与杨青月对视了一眼,很有些无奈。

“以商养驿,不算新鲜事,如何就落到需得打劫往来商队的地步?朝廷若降诏剿匪,你们要如何自处?”

驿丞苦笑道:“不敢欺瞒大庄主……如今河朔三镇,除了交朝廷的赋税,还要交范阳的赋税;服了朝廷的徭役,还要服范阳的徭役。地又贫瘠,产出有限,实在无法可想。……并不敢伤人,这是实话,否则任凭处置。”

范阳情势异常,他们两个都是动身前料到的,只是不曾想已到此等地步。柳惊涛默默思索,杨青月开口说:“并非长久之策,太平年间尚且如此,要是遇到有护身武士的商队,你们还要折损些人。”

柳惊涛和驿丞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杨青月恍若不觉:“其实生药往来贩卖,利润并不高。你们这里靠太行山与燕山,又在南北往来商路上,不如设法试试给人炮制药材。”

此间事了,两个人牵马前行,说的话都不多。柳惊涛叹口气说:“胡儿似有不臣之意了。”

“青莲师父与九龄公也作此说。”杨青月也叹口气,“奈何杨国忠宠信范阳,旁人无法可想。”他看看柳惊涛,突然笑道,“所谓家家都有个偏听偏信的主人,大哥一定比我体会得深切。”

柳惊涛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有你信我就够了,别人与我何干?”

杨青月不禁笑起来:“于人趋之若鹜,于你不过是鸱得腐鼠,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说不定,”柳惊涛笑说,“向上之心我也有,私心杂念也不少,你说是鸱得腐鼠,又怎知于我不是趋之若鹜?”

“也对,”杨青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记得阿启曾说过,霸刀柳氏,要与唐门议亲……”

“打住,”柳惊涛唯有两件事情自觉有愧于他,此正其一,“那议的是我家浩儿,二郎听差了!”

“哦。”杨青月慢吞吞地应了一声,不再开口说话。他真不说话了,柳惊涛反而忍不住,过一会儿便来逗他开口。

“你别听浩儿他们瞎说,阿问。”

杨青月又慢吞吞地应了一声,也仅此一声。柳惊涛轻轻咳了几下,十分无奈。

“事情虽然不假,那时候……有些东西我自己还没想清楚。现在想清楚了,就更没有这事了,你不要乱听乱想。”

杨青月目视前方,不回答。柳惊涛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了一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以后再也不说了,可好?”

杨青月忍笑十分辛苦,终于忍不住,边笑边说:“不要紧,大哥。”

他笑够了才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就想看你发急……小时候你脾气可暴了,这些年不过尘世打滚多了,学会了戴张面具……”

柳惊涛但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还没喷出来,杨青月已扬手拍在鞍侧琴囊上,指动弦响,空气中如有纯青水波,一重重荡漾开去,突然就起了风,将头顶新发的白杨叶子吹得沙沙作声。

止住他笑傲光阴的并非他人。柳惊涛两根修长手指在道子琴上轻轻一按:“就一个,我来。”

他转头看向树后,朗声问:“小娘子是什么人,请出来一见吧。”

29 Mar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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