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AND:不是大大,也不是太太,是萍萍。
 
 

剑三·柳杨·千秋·1·素雪覆千里

今天突然起意修文儿,所以就修文儿了,嗯。
本文从头到尾都是策划你好,策划再见,就酱。


长歌杨家的大公子第一次来河朔柳家的样子,柳惊涛还记得很清楚。唐柳杨三家子弟照例三年一聚会,正轮到霸刀做东道。他顶不耐烦迎接客套,纵然挨了柳风骨的板子,也躲到山顶上去看云海,压根没在他们到达时出现。没两天,便听见山庄的小弟子笑而相传“山庄来了个小痴子”,柳惊涛去看时,杨青月立在原处,正好抬眼看他,七岁的孩子,眼眸似无星月的荒野。

柳惊涛的脾气比柳风骨还暴烈,对这种事向来孰不可忍,当下大骂了几句,小弟子们作鸟兽散。杨青月还立在原处,柳惊涛过去拉他,他便跟着他走,柳惊涛送他回住处,推门出来,走一段路一回头,杨青月还默默跟在他后面。

柳惊涛怔了一会儿,屈起手指在他额上一敲。——他那年九岁,已练了四年苦功,手劲比一般孩子奇大,往常这么敲几个弟妹,不过躲躲闪闪,嘻嘻哈哈一阵便罢。孰料杨青月不闪不避,足足地被他敲中了,当时就向后一仰,额头旋即浮出红印子。柳惊涛看他依旧无知无觉一般,拉他过来替他揉额头,回去便问了柳风骨。翌日再见到杨青月,柳惊涛也不管他懂不懂,把他拉过来,在他肩上拍了一记,又把杨青月拍了个趔趄。

“往后,我带你玩儿去!”

他在霸刀这一代子弟中年纪最长,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弟妹,刀法未练成,照料别人的心思可早就养成了。朔地冬日果蔬少,柳风骨夫人独孤意秋时窖藏的林檎果,这时拿出来做成蜜煎林檎飨客,柳惊涛正端着小碟往杨青月跟前放,做得一派自然。独孤意看着他俩好笑,故意问:“澜儿,你怎么知道阿问要吃这个?”

柳惊涛居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当下被他阿娘问得一愣,看看她又看看杨青月:“……阿问就是要吃这个啊!”

杨青月说不出话,眼巴巴地等着他手里的小碟。柳浮云自帘外一头撞进来,没有披斗篷,满头满身都是雪,满室欢呼雀跃:“下雪了下雪了!阿娘您快看,下雪了!”

独孤意捉住他掸雪加衣服,柳浮云犹自望着柳惊涛:“阿兄你看!下雪了!”

“真的,”柳惊涛噔噔跑到轩窗前,挑起窗格向外一张,“好大!”

霸刀依山而建,琅玉庭院正在半山,前面便是鹰扬谷广场,视野开阔,毫无阻拦,一眼望去唯见云压天幕,四野茫茫,雪花纷纷而落,在半空中经风吹动,翻转舞回,散为晶莹的齑粉,接近地面时则成了蒙蒙的雾气。他一手撑着窗格,另一手攀在窗棂上,手臂突地一沉,是杨青月跟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袖,踮着脚仰脸往外看。柳惊涛当即回身问:“阿娘,我能带阿问出去玩么?”

独孤意低头看看一脸期待的柳浮云,轻轻摇头笑了一声,答道:“你们去吧。——澜儿你是阿兄,记得多照应他一些。”

“我不用您嘱咐!”柳惊涛旋风似的给杨青月披上斗篷,拉着他便出了门。柳浮云只慢了一步,已经赶不上他俩,跟在后面大喊“阿兄等等我”,柳惊涛才想起他来。

柳浮云跑得脸颊通红,边笑边埋怨:“阿兄!你都把我忘了!”

“阿问没见过雪,”柳惊涛同他讲道理,“你都见过多少次了?”

杨青月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抬起眼睛看他,慢慢地说:“……阿兄……”

“我知道,你不着急。”柳惊涛笑着回答,伸手敲柳浮云的爆栗。柳浮云闪闪身,敏捷地躲开了。

“阿问,这是我阿兄,”他介意这事很久了,终于逮到机会说出来,得意地向杨青月耸耸鼻子,“不是你阿兄。”

杨青月没办法开口反驳,默默低下头,不再做声了。柳惊涛捏了捏柳浮云的鼻尖,把他捏得酸鼻盈泪,转头去安慰杨青月。

“不要紧,阿问,他不让你喊,你就叫我大哥好了,反正我也比你大。”

杨青月没说什么,点点头,把他的袖子攥得更紧了。

雪越下越大。柳静海素来体弱,玩了一会儿就被轰回去了。柳浮云带着柳溪影乘雪橇,从山坡顶上一滑而下,杨青月出神地看着他俩,柳惊涛替他拉了拉斗篷的风帽,问:“你也想玩这个?”

杨青月看看他,黝黯的黑瞳子背后像有什么要挣扎着破出来,却被那铸铁一样的深黑死死地封住了,令他显不出什么表情,张了几次口也说不出话,最后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去?”柳惊涛又问。杨青月立刻拉住了他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爬上山坡去。

风从耳边呼呼地退过去,雪片簌簌打在脸上,下落的速度那样快,感觉像在半空中飞翔。杨青月无声张开手臂,仰起脸,深黑无光的眼睛望向广袤而黯淡的苍穹,第一次露出了苍白淡漠的笑容。

北方的雪天,说黑就兜底黑透了。他们回来晚了,杨青月很少玩得这样疲惫,晚饭恹恹的没吃多少,一个劲打盹,往柳惊涛身上栽。柳惊涛索性背着他回去,看着他睡下了,杨青月犹自攥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柳惊涛自己也还不大,一样玩得乏透了,方才不过强弩之末,房间里暖融融的,他也忍不住一斜身,倒在杨青月旁边,顷刻也已经睡熟了。

子时前后天地阴阳交汇,人身的经脉贯通,阴雨针旧伤常在此时发作,杨青月的习惯是到此时就会醒过来,今夜实在累坏了,居然没有醒。

柳惊涛随着他的挣扎声醒过来。杨青月正在角落里,缩得尽可能小,脸色青灰,额上全是冷汗。柳惊涛吓了一跳,一边纵声叫人,一边上前去试图搂住他,谁知入手冰冷,杨青月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手脚挥动,声音不大,内中异常凄厉,柳惊涛家里弟妹甚多,顶多为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哭闹,从未听过同龄人能发出这般喊声。

“……别过来!……”他明明浑身冰冷,额上却不断沁出汗来,“……火!……快救火!……”

柳惊涛愣了愣,又合身扑上去。他们三兄弟夜里一起睡,柳静海体弱,偶尔也会被噩梦魇住,要人抱住抚慰一会儿才能好。杨青月依旧挣扎,柳惊涛硬把他搂在怀里,揭起衾被连他带自己一起裹住了,拍着他的背,连声说:“没事,阿问,我在这里,没有火——阿问醒醒!”

杨青月依旧无知无觉一般,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咬紧了牙,柳惊涛都听得到他牙齿咯咯作响。柳惊涛自己扛父亲的板子时也咬牙,深知咬得太紧会挫伤腮骨,又怕他咬伤舌头,连忙掐住他脸颊的合关穴,迫他张开牙关,塞了一方丝缎的帕子给他重新咬住,翻手抓起他两只手,连续自手腕的灵道穴,手掌侧边的神门穴一直揉捏着推到小指少冲穴。这几个穴位宁心定神,能止惊厥,都是他平时照顾弟妹用得上的,也不知哪一招管了用,抑或阴雨针的大发作终于度过去,杨青月慢慢平静下来,呼吸平缓安静了。

柳惊涛此时才长长松了口气,发觉自己背上也被汗浸得薄薄一层湿意。杨青月既然重新睡下,他懒得再叫人折腾,替他掩了掩被角,倒头再睡。

他素来早起练刀,也是到了时辰便醒,轻手轻脚地起身,掩上门出去。待刀法习完,杨青月正在檐下呆呆地望着他,不知何时来到的。柳惊涛收了刀,一步跳到廊上,笑着问:“冷不冷?你怎么起来了?”

“……大哥。”杨青月轻轻叫了一声。

“不要紧,”柳惊涛仗着身高,在他头顶揉了揉,又说,“咱们去吃饭,吃热的夹肉饼,还有羊肉汤,怎么样?”

杨青月又轻轻叫了一声“大哥”,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点了点头。柳惊涛笑着向他伸出手去,杨青月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他刚活动开,头上几乎腾腾的冒着热气,手掌柔软温暖,掌心里已结了薄茧,他的手却冰凉,渐渐也被渥热了。

27 Apr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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