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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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柳杨·千秋·41·皑如山上雪

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山间春讯迟,花开得晚。山下一片浓绿成荫,山上犹自开着忍冬与丁香,松柏换了针叶,苍翠遒劲,远远望去,纯阳宫白墙青瓦,似出岫轻云,飘然浮在初夏林海之上。未见山门,柳杨二人就下了马,谈笑间步行上去,山门前早立着挺秀人影,羽冠道服,广袖随风卷舒,超逸湛然,李忘生竟是亲自迎了出来,见面便稽首笑道:“无量天尊,今日见到真人了。”

柳惊涛不由轻轻咳了一声,笑唤了“忘生兄”,复替杨青月引见:“这是纯阳宫玉虚真人。”

杨青月微微躬身,李忘生拂尘一托,一股柔和而不容忽视的气劲已阻了他再拜的力道。

“不消说,”他温和笑言,“当年随家师游历长安,亲见过杨老门主,长杨与令尊少时一般无二。”

“久仰李真人,”杨青月也笑道,“今日幸会。”

“你若不嫌弃,大可像柳伯源那样,唤一声俗家名字,客套话便不必说了。”李忘生摆摆手,“清茗已备,请随贫道来吧。”

卡卢比此时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华山逗留,遂跟着于睿一起过来。柳惊涛笑说:“我家二郎多亏阁下关照,多谢了。”

“你家二郎?”卡卢比略一想便恍然笑道,“你说老何——对不住,他如今找到家人了,我可总忘记要改口。”

于睿和杨青月见面照例要论道,正论得不可开交。卡卢比听不懂也要听,俨然于睿坐秤边上一只晒毛的大狸子。认真品李忘生好茶的唯有柳惊涛——李忘生不饮茶,只以净水相陪。

“果然心境变了。”李忘生笑说。柳惊涛假装能品出茶的好坏,只是笑,不作声。李忘生从来不给人难堪,看他那样子都忍不住想再多挤兑两句,不过秉性温和淳厚,只说:“出家人不耽声色臭味,这茶还可入口么?”

“出自峨眉,名‘雪芽’。”柳惊涛一笑回答,“忘生兄的好茶不似雨前,倒像是明前。”

李忘生微微颔首:“不管你先前生了多少闲气,费了多少闲心,如今静下来了,实在是好事。”

“其实闲心没少费,”柳惊涛松松快快地一笑,依旧带着自嘲的意味,只不复从前那种辛辣沉寂的冷意,“不过是懒得生闲气了。”

“这又进了一大步。”李忘生微笑,“人何有生而无忧无虑的,就算是出家人,也在红尘里,化缘也化的是尘缘。我辈修心,不过修的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看你这样,我都觉得精神一振。”

柳惊涛对他素来敬服,默默点头称是,听到最后一句则抬眼看看他,李忘生也自嘲地一笑,摆摆手,带开了话。

“你这次来做什么,总不是专程来刺我的眼?”

“并不敢,”柳惊涛知道他开玩笑,还是辩解了一句。杨青月与于睿论到艮卦,卡卢比听不懂之处,于睿便停下来讲给他听,杨青月恰听到了李忘生这一问,微微欠身笑道:“两番遇到令狐伤,被他剑法所摄,以我自己参详不破,想到纯阳剑法,独步天下,故而不揣冒昧,来扰忘生兄的清修。”

“实不敢当,”李忘生笑道,“旁的不说,令尊杨老门主便是琴剑双绝,少时长安相见,我也多蒙他点拨解惑,问之可谓舍近求远。”

话虽如此说,他素来洞察世情人心,何况杨家生变之时他和谢云流正随吕祖在长安,还曾随师前往援手。君子外圆内方,杨青月的避嫌他并非不能理解。杨青月并不多解释,只是微笑。李忘生笑叹:“长杨心胸令人叹服,承蒙青目,敢不尽心。”

“长歌门上有老杨,已是难做。”杨青月与柳惊涛相似,凡是服膺之人,必敬重有加,绝不虚言周旋,李忘生谦冲超脱,他早有耳闻不如目见之感,索性直言相告,“再加上一重长杨,少杨必掣肘难行。何况名非我愿,不如曳尾涂中。”

李忘生默然颔首,杨青月便不再说下去,听他说:“长歌门莫问心法最重内养浩然,我观你于此已是精深。内修己身,则视敏听聪,膂力与速度皆会不断长进。若说内外兼修,则以北傲决为翘楚。”

不需他点破,杨青月已觉得一片明澈。他自来受困于伤病,能利用的时间少而又少。杨尹安与吴瑾深觉与他耽误武学上进相比,目不识丁、不明道理才是最大的缺憾,一直在督促他习文上更下功夫。常人一天能分配时间,此时习文彼时习武,再有时间则练气修习内功,他却只能尽量把清醒的时间用起来,习文第一,内功第二,最后才轮得到揣摩招式。须知招式虽有限,内中却有规律可循,内行人练得久了,一眼就能看出下一招的走向,这皆是常事。真正的高手,往往在招式的基础上自出机杼,每一招都有无数微妙变化,这非得是熟极之后的事。至于自创招式,最终成为流传的套路,则更在此之后了。常人是内功限制了招式发挥,他却是招式所习甚少,徒怀内力,便如玉蕴石中,则宝光不得显——李忘生不愧大家,以柳惊涛的优势点拨他,正可谓针砭入里。他俩互相了解极深,相互设身处地,反而一直未曾想到此处。见他明白了,李忘生遂笑说:“只顾着说话,看看这时候了,山上粗茶淡饭,无甚可招待的,不过还是移步膳堂吧。”

“不必去膳堂了,师兄。”于睿莞尔笑道,“我已备了饮食,你们随我来。”

取新竹截筒,竹叶煮水,用来蒸饭,米里掺了松仁笋丁香蕈,皆是山中出产,吃时把竹筒一剖两半,饭粒莹绿松软,清香扑鼻,使人食指大动。于睿锦心蕙质,从饮食也可见一斑。倒是卡卢比号称吃不习惯,自在旁边啃鱼干。

“我家二郎饮食也有些习惯不能改。”杨青月笑说,“可见诸事都好马虎,唯有吃东西马虎不得。”

“这是自然,”李忘生也笑,“莫看这妮子口味刁钻,可不是最刁钻的那个。出家人无欲无求,口腹之欲也算是一戒。”

“道法自然,”于睿笑着说,“因时取材,因材炮制,只要不违背天时,白白追求奇珍异味,哪里违背戒律了?倒是刻意追求淡漠,才是心中放不下。”

“说不过你。”李忘生摇头笑叹。

“我就说好吃。”柳惊涛知道他被此牵动情怀,故而给他打岔。于睿已得其意,连忙沿这思路笑道:“这叫'四君子',多谢柳大庄主夸赞。”

“四君子啊,”杨青月噗地一笑,指着似懂非懂的卡卢比问,“那么,这又是谁?”

“狸子。”于睿笑答,也信手一指柳惊涛,“杨道子你莫会错了意,我可没算他。”

“我输了。”杨青月微微笑道。

纯阳宫中经书甚多,杨青月偶尔借来读作消遣。柳惊涛替他剪灯芯,杨青月便抬眼对他一笑,又读了一会儿,突然把书一抛:“你在这晃来晃去,读不进去!”

“……”正在窗前静静地看月照竹影的柳惊涛诧异回头,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晃来晃去惹了他心烦,还是笑了笑,“那就不读了。说来你们读易论道,我怎么没见过你起课?”

“君子读易是为了治国,并非求卜运命。”杨青月情知理亏,乖乖回答。

“顶数你们事情多,”柳惊涛嘲笑,“书要静读,卦不能乱算,灯还要明亮,还是安心习武有乐趣,胜过读书做官。好啦,读不进去正好弹琴给我听。”

杨青月当真解开琴囊,慢慢调弦思索,弹的是《汉广》。诗经本自一咏三叹,他略有所感,亦把“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反复奏来。柳惊涛正要说什么,院中竹影下突多了一人,长身而立,鬓发如霜,眉目清刻如冰雪,居然辨不出年纪,看那与李忘生一脉相承,还要更高出一筹的超逸飘然,原是吕祖亲至。纯阳道法最重大道自然,他是初唐四杰之一的武学宗师,如今已臻天人合一之境,以柳杨二人武学修为,竟全未察觉他是何时到来。

他看着行礼的两个青年人,微微点了点头,只说:“久不闻此音,故而听住。”说着微微一笑,“雏凤清音尤胜,然电火易逝,山水寂寥,半归命途,半因人事,好自为之。”

“什么?”许久后杨青月犹自目眩神迷,以他定力,殊为难得,轻声向柳惊涛问道。

柳惊涛轻轻摇了摇头。他也正目眩神迷中。

“没懂。”

注:我调了李忘生的年龄轴,设为702生人。前后时间轴实在圆不上,只好在原时间轴的基础上自己设定了一版。

一边修文一边往下写,我真是能给自己找事的,嗯。

30 Apr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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