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版:风起于青苹之末。
不正经版:人生如此短暂,生活如此操蛋,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波心~
无风格版:lof主傻白甜。缩起来自萌的透明野生粉。不混圈不混圈不混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打tag纯属文库基本礼仪。如无特殊说明,一般不拆不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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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柳杨·千秋·3·烟雨却低回

一边修文一边写新的,我觉得我迟早要精分。

——说好的6月之前完结呢!

——又被我吃了。

——难怪你又肥了!

策划你好,策划再见。


千岛长歌依山傍水,介乎南北之间,渔樵耕织中,以渔织为主。春采新桑,夏纺苎麻,湖上娘子们浣的新纱在碧青的水中荡漾,如同晴朗天宇间漂浮着大团大团白云彩,是春夏相交、黄梅时节迷蒙烟水间最明媚的图景。溽热而潮湿的午后,雨落新荷,簌簌一片,蛙声时起,青瓷盏里盛着碎冰,覆了张嫩荷叶,荷叶上间陈桑葚、樱桃、菱角、鸡头,红绿映衬,取鲜冷之意,也无人去动它。窗牖未启,炉内燃着安神香,斗室若虚浮于荒昧混沌间。


天要落雨,杨青月旧伤必复,比什么都准,挣得鬓发尽皆湿透,身上全是冷汗。柳惊涛替他倒水,是桑连清心饮,水沿漾漾泛出一圈灿烂明黄的颜色,单看一眼都够了。他皱皱眉,换了盏清水给他。杨青月对他笑了笑,轻声道了谢。


“你要吃点什么?”柳惊涛捧着碗问,“我给你拿一颗樱桃?”


杨青月摇摇头。这几年他伤病愈演愈烈,一日几次反复,十六岁的少年已觉精神倦怠不济,终日默默寡言,然而见了他终究高兴,此时便轻轻一笑,解释说:“舌头是苦的……不想吃东西。”


“不吃东西哪来精神养病,”柳惊涛削秀指尖在碗壁轻轻一敲,拈了颗樱桃递给他,“再说你不吃东西,我就只能白看。”


杨青月信以为真:“……我让他们给你多送一点。”


“有道是客随主便,”柳惊涛信口回答,“你什么都不吃,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


杨青月默然微笑,终究作陪,两个人分食一碗鲜果。柳惊涛带来的肉干柔韧耐嚼,杨青月啃得两腮都酸了,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捧着夹肉胡饼苦吃的时候。他难得对吃有兴趣,吉婆婆赶紧送了新做的槐花蒸,新麦粗磨,掺进筛过的槐花,麦香里带着花香,柳惊涛笑说:“可吃多了。”


他说着起身:“我不认路,阿问,不如你带我消消食去?”


他要想做成什么事,绝不中途罢休,两个人总角相知,杨青月也很明白。他既然打定主意拖他出去走走,那就不会被任何理由说服,杨青月微微迟疑,末了还是说:“……恐怕旁人被我吓到了。”


柳惊涛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阿问生得这样好,他们看还来不及。”他带着那微微的笑影说,“倒是我丑,怕人看,咱们拣人少的地方走——至于别的事情,有我呢。”


傍晚时分,湖面上人并不多。毕竟年少,走得远了也不觉劳累,清凉夜风拂面之下,反而渐生清爽。傍山村多居门内大家,院落朴素整洁,不知是谁起头,在竹篱上编入了蔷薇花树的柔软枝条,如今漫漫一片,那花朵小且淡,数目极多,墨绿锦缎粉白妆花,气息芬芳。落日已尽,池塘中蛙声四起。杨青月忽然轻轻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对柳惊涛轻轻一笑。


“大哥,”他翻手托出一样小东西,掌心似玉,和那玉雕的饰物无甚分别,“这个给你。”


“哟,这是一只蝉?”柳惊涛问。


依着玉石本来的颜色,白玉蝉趴在浓绿的树叶上,刀工简练,却栩栩如生,似乎它也正振着透明的薄翼,那悠远的长声自河朔的初夏久远地延伸,穿过无限时空当中数不尽的风高露重,载着满怀深思与玄鬓白头的轻吟浅唱,终于触到了如今薄凉的暮霭。


杨青月点点头。“这个正好让我想起你来。”他说。


柳惊涛若无其事地把手一攥,笑道:“原来我长得像个知了,那可真够难看的。”


杨青月被他逗乐了,抿抿嘴唇,露出了淡而真切的笑意。


有柳惊涛在,杨青月难得把长歌门走了个遍。他俩出游专拣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图凉爽,二则避人,柳惊涛只要他多出去走走,对杨青月这一点坚持倒并无太大意见。吃罢晚饭,两个人在怀仁斋后山的凉亭里眼看着灯火点点熄灭,杨逸飞那盏灯熄得最迟。天色暗了,都不再读书,杨青月正虚按琴弦,揣度指法,丝弦在他指下颇惬意地低声嗡鸣。柳惊涛突然一笑。


“我在想,三更灯火五更鸡,”他见他疑惑,遂解释说,“天下的辛苦大约都差不多。”


“我不中用,”杨青月轻声叹息,随即微微一笑,“阿启是够辛苦的。”


“我也一样辛苦,”柳惊涛屈指在他额上轻轻一敲,“亚子还不是没怎么费力就比我当年强得多,搞得我现在只有加倍辛苦,所以到底谁不中用了?”


杨青月让他说得一笑,默然点头。


“是,”他慢慢地说,“已经是个疯子,再不用功,就要成了瞎子,聋子……要学的有那么多,可是时间太少了。……也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这番话招得柳惊涛在他额上敲了好几下。


“这也没什么。”他敲得并不重,还是把他拉过来借着灯光细看了看,一面替他揉揉,一面轻快地说,“我总觉得,没那么好的天分,那就多练一练,勤能补拙,何况我还不算太拙。……好多事情当时看起来艰难,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杨青月抬眼看他。这些年过去,那眼睛分毫未改,依旧乌沉沉的像炼成的生铁,不似旁人那般泛水光。


“阿问,”他仿若未觉,依旧轻快地说下去,“天总会亮的。”


明月辉光皎洁。微风里吹送着新荷与睡莲的香气,檐下风灯光影摇摇,勾出倚在亭柱上仰面望月,水墨般一个黛色轮廓。他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怀里懒洋洋地抱着长刀,那刀虽妥妥帖帖地睡在鞘里,转瞬间便有锋芒流转,莫可逼视的错觉,分不出哪个真切,哪个反而是幻影。他便转开目光,微微一笑。


因了这一笑,原本略微憔悴的眉目舒展开了,似隔了烟水般柔和迷蒙,唯有眉心间依旧显出两三道细细的纹路,如同什么悠远的、难以愈合的伤口,显示主人常有长久的颦蹙。最终他轻轻点头,振袖起身。


“你说得对,大哥。——我们走吧。”


“你可快些好起来吧。”柳惊涛轻轻叹息,这一声微不可闻,接着才提高了声音,笑着跟上去,“下次我带你看黄河的春汛去,就这么说定了。”


杨青月回头刚要笑他自说自话,垂眸看见他伸到面前来的修长手掌,笑语突然就说不出口,唯有伸手在那掌心里轻轻一拍。


“说定了。”他也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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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却低回,望来终不来。

狞笑……

10 May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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